“不足为患!”
“哦!”
佑福县衙
县城人口损失已经统计出来,骆鸿煊揪着眉,无奈的叹道,“刚刚恢复的气象,顷刻间又回到以前。”
方咏言摇头抿嘴,“没办法,只能重来!”
“对,只能重来!”
十天后
呆在佑福的郁离一直没有离开,早晨,他被酒楼下大街上买早点的小贩吵醒来了,从床上起来,走到窗户前,拉起竹帘,朝大街上看过去,才几天功夫,佑福仿佛又恢复到战前的样了,不,甚至比战前更繁华,大街上人头赞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小厮听到房间有动静,推门从外面进来,“公子,你醒来了?”
“嗯!”
小厮端着洗脸盆进来,“公子请洗漱!”
郁离离开窗口,走到洗脸架前,刚埋头洗了下脸,抬头说道,“到大街上买几张鸡蛋灌饼。”
“是,公子。”
“再来碗稀饭。”
“好,公子!”
过了好一会儿,小厮才掉着早餐回来。
郁离微皱眉头:“怎么这么慢?”
小厮缩着头回道:“回公子,小的看热闹去了!”
郁离问道:“什么热闹?”
小厮回道:“佑福县衙在各处张贴招官、吏的公告。”
“现在?”
“嗯!”
郁离急忙走到窗口,怪不得刚才楼下吵吵闹闹原来竟是为这件,突然说道,“我们去茶楼吃早餐。”
“公子……”小厮看着手中的早餐不知所措。
“赏给你了!”
“多谢公子。”
郁离带着家仆去了茶楼。
林怡然和方咏言从茶楼出来,看向大街,松了口气,“来应聘的人似乎不少。”
方咏言说道:“还可以,这场战事的痕迹算是被掩盖了,佑福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站在大街上看着人群流动,一切好像没有改变,可是林怡然知道,人群没有改变是不错,可是人群中的人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这一场浩劫,佑福人口损失惨重,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活着的人好好的活着吧。
衙门内
温县令正在协助骆鸿煊面试前来应聘的各式官员,他们正在筛选前来应聘的人员,两人一起合计,为县衙门、各镇配合了多门胥吏。
通过一段时间运作,佑福行政机构终于正常运作起来。
一个月后
天气慢慢转凉,在人们浓浓的期待中,稻子等农作物终于迎来成熟季。
站在驻军屯田的村落,夏宗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苟言笑的脸,终于有了笑意,他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
天特别地蓝,特别的高,一群大雁从北边飞来,一会儿排成‘一’,一会儿排成‘人’字,快活地向南飞去。
收回目光,平视远方,一望无际的稻田像铺了一地的金子,一阵风吹来,掀起阵阵金色的波浪,还有然儿让人买回来的棉花,果然是‘花’,一朵朵,在阳光下咧开了嘴,他忍不住走近摘了一朵,轻手触摸,软软的,暖暖的,手感真好,看来以后冬天,兵士们不必惧怕寒冷了。
夏宗泽双手后背,信步田埂,漫步小路,显得从容不迫。
林怡然的头在不远处的棉田里冒出来,刚想喊夏宗泽,发现他好像在思考问题,噎下要喊的话,从田间爬上埂头,理了理衣服,轻轻的追上了夏宗泽。
夏宗泽转过头,朝她一笑,“不看了?”
“庄稼长得还行!”
夏宗泽伸手把林怡然捞到怀里,“还是你有远见!”
林怡然故意夸张的大叫:“哇,这么高的评价!”
“翘尾巴了?”夏宗泽挑眉。
林怡然故意扭了两下屁股,“看到没,尾巴翘的很高。”
“调皮!”夏宗泽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林怡然躲到他怀里,问道:“刚才在想什么?”
夏宗泽问道:“你猜?”
“肯定不是儿女情长。”
夏宗泽轻轻笑道:“或许是呢?”
“不相信!”
“哈哈……”夏宗泽仰头大笑。
“笑什么?”林怡然撅嘴,“你的野心可全写在脸上。”
夏宗泽朗声说道:“臭丫头,男人没有野心还叫男人么。”他伸手捏了一下林怡然的鼻子轻松惬意的说道。
林怡然哼道:“那你可得对攻城的老百姓好点,可不能像平、陵两国,把老百姓不当人。”
夏宗泽低头看向林怡然:“我现在还敢不对老百姓好么!”
“啊……”
夏宗泽挑眉:“没有了老百姓,谁给我种田,谁给我产生银子。”
“哇,王爷大人,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白!”
“说好听点?”
“是啊,你想吓死老百姓啊!”
夏宗泽一本正径的回道:“我要为天下百姓谋福,让他们有田种,有衣穿,有地住,我要让天下太平。”
林怡然切了一声,“大而空!”
夏宗泽却不再开玩笑,而是认真的说道:“可这却是我马上要做的事,然儿,想想,我就觉得特别有激情,特别豪迈。”
林怡然嫣然一笑:“加油吧,夏公子!”
夏宗泽哼道:“臭丫头,一会儿王爷大人,一会儿夏公子,我到底是谁!”
“你就是你呀!”林怡然笑道,说完惦起脚尖,吧的亲一下夏宗泽的红唇,“还是我的男朋友!”
“朋友?”
“对,可以发展成结婚对象的朋友。”林怡然巧笑嫣然,这张小脸在蔚蓝的天空下,明媚生动。
“我们年底就大婚!”这话夏宗泽听懂了,再次搂住怀中的丫头说道。
“年底,你的仗就打完了?”林怡然觉得不太可能。
“跟打仗没关系,我要大婚!”
“啊……”林怡然没有想到夏宗泽居然不择时候,说结婚就结婚,他真能左右自己的婚姻?
左、凌的援军能及时到达吗?
整个佑福乱成一团,连衙门都没有放过,陆云瑶姐妹正躲在房间内,被平国军卒找到了,疯狂的平国军卒看到富贵的娇小姐,眼睛都绿了,扑上去就抢她们身上的金银珠宝,护在她们身边的奴仆阻挡着不让他们得逞。
平国军卒那里甘心,挥刀就砍,几个仆人伤的伤、死的死。
“小娘们,看你们往哪里逃?”
“啊……救命啊……”陆云瑶被平国军卒扑在地上,边抢首饰珠宝边上下其手。
陆云妍也好不到哪里,可是她比妹妹镇定,在宁国军卒进来时,顺手就藏了一个簪子握在手里,当军卒扑向她时,她狠命的朝敌人心窝刺了下去。
另一个军卒见同伴倒下去,他扑了上来,疯狂的撕了陆云妍的衣服,“小婊子,你竟敢杀人,老子你了你!”
“啊……”
“啊……”
陆家姐妹的尖叫声传出了院子。
郁离刚好来衙门探情况,听到了声音,连忙进了后院,挥剑杀了伏在陆家姐妹身上的平国散兵。
陆云妍一把推开倒在她身上的死尸,赶紧站起来整理狼狈不堪的衣服。
“陆小姐,郁某有没有来迟?”郁离话中有话的说道。
陆云妍连忙摇了摇头,“幸好郁公子来了,云妍多谢救命之恩。”
“没迟没好!”
陆云妍整理了一下头饰说道:“郁公子,今天的事……”
郁离马上懂了,微微笑道,“郁某当自己没有见过陆小姐。”
“多谢郁公子体谅。”
郁离抬了一下手,“陆小姐客气了。”
搞定郁离,陆云妍才去拉软在地上的妹妹。
陆云瑶早就吓蒙了,直到陆云妍拉她,她才惊醒过来,“啊……”
“别叫了,人已经死了!”
听说人死了,陆云瑶这才惊醒过来,连看自己的身体、衣服,尖叫道,“姐姐……姐姐……”
陆云妍说道:“别怕,郁公子救了我们,坏人没有得逞!”
“啊……”陆云瑶呼一下站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郁离摇了摇头,说道,“二位,你们打算……”
“我们找表哥!”
郁离说道,“现在怕是不好找!”
“那我们……”陆云妍没主意了,看着地上的敌军心有余悸。
这才像一个女孩子,郁离暗自想了一下,面上说道:“不如找个地方先藏身?”
真是自己要听的话,陆云妍连忙回道:“听郁公子的。”
“好,跟我来!”
衙门都被攻陷了,郁离揪着眉心带着两个娇小姐找藏身之地了。
佑福大街上
杀戮已经进入白热化。
战斗从昨天子夜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了,城内城外,夏宗泽的二万人马估计连五千都不到了,而平国八万人马也去了大半,可是杀戮丝毫没有停下的迹像,再这样下去,这佑福怕是要……
苏大易一直站在林怡然的身边,他在林怡然,他死林怡然还得在,这个信念一直撑着他,让他和林怡然还能安然的活着。
“噗……”
一刀下去,林怡然又杀了一人,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杀人如麻,抬头看天,现在应当是中午了吧,如果援军再不到……
“林姑娘……”
听到有人叫自己,林怡然惊喜的转头,“是不是援军到了?”
骆鸿煊和方咏言等人背对背一路相互保护着朝林怡然这边杀过来,听到林怡然问话,骆鸿煊摇头,“没有——”
林怡然失望的再次挥刀杀了又一个准备攻击自己的平国人,她和苏大易也加入到了背靠背相互保护当中。
林怡然说道:“城内现在的情况很糟,再不来援军,怕是要被屠城了。”
骆鸿煊轻轻摇了一下头,“三个城门现在被王爷半堵上了,城内只进了一小部分平国人,不算最糟,要是……”他没有说下去,可是谁都知道言下之意是什么。
几个年轻人沉默了。
城外
三个城门口,夏宗泽带着自己余下的军队继续用八方阵法守着城门,虽然有一段时间,混进入了一部分平国人,可他们没有机会里应外合,这城门也算被半守着。
秦由忌站在大军中,已经完全没有来时的嚣张了,他阴沉着脸,看着仍没有被突破的城门,紧闭着嘴,死死的盯着远外主城门口的夏宗泽。
战神的名头果然名不虚传,自己近八万人,竟没有攻下只有二万人马的小小佑福。
桑小王爷站在边上小心翼翼的问道,“叔叔,我们还要多久能攻下佑福?”
秦由忌没有说话,他身边的随行官说道,“按照现在宁国军队人数死亡速度来看,这五千人还要三个时辰才能消灭怠尽。”
桑小王爷惊讶的叫道:“他们还能撑这么久?”
“只是大概估算,也许要不了这么久!”随行官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得是也许比自己估计的时间还要久。
桑小王爷叹道:“叔叔,想不到宁国战神果然有两把刷子。”
秦由忌扫了眼给他人涨威风的侄子,阴蛰的说道:“给我狠狠的打。”
“是,郡王!”
新一轮攻击又开始了。
主城东城门口,夏宗泽拄着大刀站在营队中间,指挥若定。
不若定也不行,此时,不是生就是死,没有其他先择。
大高个夏天在褚凤章出城时,就跟着出城了,一直保护着夏宗泽,任凭夏宗泽让他回去保护林怡然,他死活就是不回去,用他的话说,“王爷,你女人的命,比你还硬,你担心什么!”
“娘巴子,你敢不去?”
这也许是夏宗泽此生骂得最粗的一话,可是大高个夏天就是不理,淡淡的来一句,“你的命,就是我的命!”说完后,紧闭嘴巴任由夏宗泽打骂,就是不离开。
炎炎夏日下,佑福县城内外,每个人都在死亡线上苦苦的煎熬着,能多吸一口气,仿佛都是人生最大的奢侈。
要说煎熬,这里没人能有将领——夏宗泽复杂。
对于很多估福县城的民众人来说,他们的煎熬是自己还能多活多久,纯粹是一种挣扎式的煎熬;对于大多数宁国军卒来说,他们知道有援军会过来,这是上头的将领这样说的,所以他们这种煎熬,有些希望在里面,还不算太难熬;
这里最难熬的是夏宗泽,没人能体味他对下属的期待,也没人能体味他对战局的分析与判断,他的煎熬是真正的水深火热,是真正的生与死的交量。
夏宗泽的目光已经n次透过层层围攻的平国军人,看向远方,期待自己的援军到来。
n次瞭望,n次失望。
正午阳光照射了夏宗泽无数次眺望,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花了,他用力的眨了眨了。
三和见王爷用力眨眼,连忙拿出已经湿透的帕子给他擦汗,天太热了,头盔下的脸都被汗水浸得发白了。
三和收回擦脸的帕子,用力挤了挤,一汪汗水被挤了出来,如同在水里捞出来一样。
夏宗泽一边眨眼,一边指挥军队左、中、右守攻,余光处,仿佛出现了恍乎的金星,难道自己要坚持不住了,难道自己要中暑倒下?他这样想到。
夏宗泽感觉自己好像体力不支了,伸手揉了一下太阳穴,习惯性又朝远方眺望,难道不是眼冒金星,难道那些是黑点,难道那些是援军?
愣了一下的夏宗泽,连忙跃上自己的白蹄黑马,不仅如此,还双脚站到了马背上,搭凉蓬朝前方看过去。
夏宗泽登高,引来敌军的围攻加箭矢,大个高和四喜等连忙截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