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吐烟雾的动作顿了一下,旋即从嘴边拿走烟,摁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
“抱歉。”
他常年在部队,跟一群大老爷们打交道,在有些地方不太细心。
就这样,闻人喜在景逸的别墅住了下来。
叶倾心得知景逸把闻人喜带进国家给他安排的住所,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景博渊在饭桌上提起这事,叶倾心惊叹于景逸的魄力,早这么强硬,闻人喜早就妥协了吧?
叶倾心下意识地以为,闻人喜住进景逸的地盘,就是重新接受他了。
“你派谁去给喜姐照看茶吧?”
“你很感兴趣?”景博渊胳膊上的毛衣袖子被他撸到胳膊肘,露出的手臂轻搭在餐桌边沿,双手随意地交握在一起。
叶倾心捧着碗,往嘴里塞了根菠菜叶子,“我就随口问问。”顿了下,她又问:“闻人奶奶知不知道喜姐跟二叔住在一块?是不是很生气?”
想到昨天闻人老夫人瞪她的那一眼,叶倾心忍不住笑了一下,“老人家虽然挺强势,但也是为了喜姐好,换个位子,要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亲闺女为了一个男人耗费二十多年年华,最后在婚礼上还被那个男人丢下不管,我也会生气,也不会同意我女儿嫁给那个男人。”
“她生气也没辙。”景博渊淡淡道,景逸那个地方,不是谁都能进。
“那也不能就任由老人家生气吧?不搞定她,二叔今后这女婿难当。”
景博渊笑,没说什么。
等叶倾心吃完饭放下筷子,他起身,“带孩子累了一天,上楼早点休息。”
这语气,听着不太像是要跟她一起回房休息的。
“你要去哪?”叶倾心绕过桌子挽住他的胳膊,视线落向他的腰部,毛衣下露出一抹皮带扣,h形镶钻,高贵大气,昨天叶倾心送给他的平安夜礼物。
“不走。”景博渊捏了下她的鼻尖,“有个会议安排在晚上,你先休息,我这边结束了就回去。”
“哦,好。”两人上楼,叶倾心往左走向主卧,景博渊往右走向书房。
大四课程没有以前那么紧张,越到后面,课程越少,很多人都走出校园试着走上社会。
也有一些人开始准备考研。
叶倾心就是考研大军的一员。
刚上大学那会儿,在家庭的重担下,她只想着快点毕业,找个好工作,好好奋斗,赚很多很多钱来减轻经济负担,还邰正庭的钱。
现在,她想提升自己。
想变成更好的自己,来站在景博渊身边。
而且,盛氏集团和靓颜集团的那些股东们,恐怕也接受不了一个一本毕业的应届毕业生做她们的掌舵人。
叶倾心有想过出国留学,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放弃了,她舍不得丈夫和孩子。
去婴儿房看了三个小家伙,给他们塞好小被子,回去主卧,洗了澡就靠在沙发里拿着本考研复习全书看。
不知过去多久,手机忽地响。
叶倾心从书中抬起头,拿起手机扫向屏幕,是宋久打来的电话。
宋久的唱歌比赛得了亚军,现在签了家实力一般的唱片公司。
“怎么了?”叶倾心开口问。
接电话时她看到时间,已经九点,这么晚打电话来,不可能是来闲聊。
“心心……”宋久性格一向不拘小节,像这样欲言又止的时候很少。
“什么事直说吧。”叶倾心倒进沙发里,左手握着手机,右手举到灯光下。
手腕上是景博渊送的铂金手镯,线条纤细优美,正中央的位置是中间空心的心形图案,很像她耳垂上的胎记。
“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个人?”宋久语气透着扭捏和难为情。
叶倾心心下了然,“男的?”
“嗯。”宋久的声音降了二十分贝,没满月的小猫叫似的。
“叫什么?”
“程玉侬。”
“……”叶倾心皱起眉,这名字听着有点熟悉,“你让我帮你打听,难不成我认识?”
“不是啦,我听人说他好像是京城几个大家族的人,我想你是景家的人,大户人家跟大户人家肯定相熟啊,你打听起来比较方便。”
“你知道是京城几大家族的人,还知道名字,要我打听什么?”
“我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心心,拜托。”
“……”就这样,叶倾心莫名其妙多了个打听人的任务。
只是,这程玉侬,怎么感觉跟程如玉名字很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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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明早来看吧。
正常的说话音量,在40—60分贝。
闻人喜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景逸上了镉浅绿猛士离开。
猛士开到大门口停顿了一下。
别墅安静下来,闻人喜低头看了眼脚上的男士拖鞋,转身走向玄关,换了鞋出去,院子很大,车道冗长。
两旁开着闻人喜不知是何种品种的梅花,寒风刮肤刺骨,她忍不住裹紧身上的衣服。
“夫人,总长交代,您不能出去。”
闻人喜刚走到门口,岗楼里的卫兵朝闻人喜行举手礼,声音洪亮。
这时。
一辆墨绿色勇士徐徐在门口停下。
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之前离开的勤务员小蒋,另一个是穿军装的年轻女兵。
小蒋和那女兵过来恭敬又规矩地行了举手礼,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小蒋道:“这位是汤溪,您叫她小汤就行,以后小汤就是您的勤务员,负责您的生活起居。”
小蒋的话一落,汤溪朝闻人喜微笑,“夫人您好。”
“……”闻人喜有些知道之前景逸在别墅外跟小蒋说什么了,“我想回去。”
小蒋也是个人精,没回应闻人喜的话,对身旁的汤溪打太极般地道:“外头冷,赶紧扶夫人进屋。”
闻人喜几乎是被汤溪给架进屋里的。
当兵的女人,比一般的女人力气大好多。
闻人喜坐在沙发里,心情十分复杂,景逸这架势,分明是打算对她用强的……
“夫人,您吃水果。”
汤溪把一盘洗干净的草莓放在闻人喜面前。
闻人喜眉头舒展不开,“他什么时候回来?”
“抱歉夫人,这个我不清楚。”
天刚五点,外面就黑沉了下来,岗楼里的卫兵换了一波。
别墅里来了两名炊事员,正在厨房里忙碌,用小蒋的话说,是给闻人喜开小灶,这里有专设的食堂,景逸很少在别墅里吃,厨房处在没有用过的状态下,今天是第一次动用厨房。
菜肴很用心,荤素搭配,口感清淡,很合闻人喜的口味。
吃完饭,小蒋领着闻人喜上楼去景逸的卧房,闻人喜想都没想就提出换一间房的想法,小蒋依旧无视她的意见,对汤溪道:“夫人累了一天,快扶夫人进去休息,我先走了。”
“夫人再见。”小蒋朝闻人喜行了个举手礼,转身大步走开。
“夫人您请进。”汤溪对着敞开的卧房门做个‘请’的手势。
闻人喜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我不想睡这间房。”
汤溪:“夫人请进。”
闻人喜:“……”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都听景逸的。
卧房的衣柜旁,放着一只银灰色的拉杆箱,那是晚饭前有人送过来的,里面装着她的行李。
第一次发现,景逸这般霸道专制。
闻人喜走过去,打开行李箱,里面她现阶段要穿的衣物和正在使用的那些洗漱用品以及孕妇专用护肤品,全都被拿了过来,还有她随身的包,手机钱包都在里面。
“夫人您休息,我就在楼下房间,有什么吩咐您座机拨2即可。”
汤溪规矩地朝她行了举手礼,转身带上门出去。
闻人喜站起身,俯视着行李箱里叠得有棱有角的衣服,愣了许久,拿了睡衣和洗漱用品去卫生间。
卫生间景逸的东西很少,置物架上放着一条被叠成豆腐块的军绿色毛巾,旁边一瓶常见牌子的洗发素和沐浴露,盥洗台上一把剃须刀,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任何东西,干净整洁到肉眼看不到一点污渍和灰尘。
洗漱完,闻人喜没有上床破坏那块叠得整齐的豆腐,打开衣柜上方的悬挂柜,果然发现备用的被子。
她把被子抱下来,铺在沙发上。
室内暖气很足,睡在沙发上一点都不觉得冷。
闻人喜关了灯,躺进被子里瞪着天花板,外面岗楼开着探照灯,强烈的灯光从窗户透射进来,把房间照得很亮。
想到下午在茶吧的一幕,她心有余悸的同时,也心生愧疚,她知道母亲是为了她好,更明白母亲为她操碎了心。
深夜。
镉浅绿猛士穿过静悄悄的夜,开进别墅大门。
景逸还是走时的那套衣服,脚步稳健中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上楼推开卧室门,看见睡在沙发上的闻人喜,他眼睛里深沉的厉色变成安宁的温和。
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他先把床上的被子平铺整齐,然后将闻人喜从被窝里抱出来,塞进床上的被子里。
闻人喜被惊醒。
卧室灯没有开,借着外面的灯光,她看见景逸的脸,脑子懵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此时在景逸的别墅。
她看着他温和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吵醒你了?”景逸帮她掖好被子,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