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山墅,已经中午十二点,大家都在等着叶倾心回来吃饭。
饭桌上。
叶麟和叶倾国坐在一起,两个人跟亲兄弟似的,有说有笑,叶倾国看到有不认识的菜,总会很好奇地用筷子夹着问叶麟,“这是什么?”
叶麟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看不起或是不屑,每次都很耐心地回答。
叶倾心望着两人,很高兴叶倾国能交到朋友。
“小国。”想起须尽欢的话,她问叶倾国,“须姐姐说你喜欢拍戏,你喜欢吗?”
叶倾国歪着脑袋想了下,声音清朗地回:“喜欢。”
“那你喜欢须姐姐吗?”
叶倾国噘着嘴,“不喜欢。”这次回答得倒是干脆利落。
“因为她不给你吃巧克力和薯片?”
叶倾国把头歪向一边,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性子一直比较温和,从来不会很强烈地表达对某个人的不喜欢,须尽欢把他得罪得很彻底。
叶倾心望向叶倾国懵懂无知的脸,忽地有些伤感,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是情爱,永远也理解不了须尽欢对他的心思。
下午两点多,别墅可视电话响,是古兴德,他想见叶倾心。
“您回去吧,古娇做了错事,就该承担责任,如果每个做错事的人,家属求求情就可以不用受到惩罚,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犯罪,国家的法律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我知道让你们原谅娇娇很难,可她已经知道错了,她很后悔,我不求你们放过她,只求你们起诉的时候,不要告她蓄意杀人,宋玉婷下药的事,卫娟已经替她担了,绑架小国的事,仇申杰已经付出了代价,他的公司涉嫌洗黑钱被封,一夕之间破产,这些都是他的报应……”
“娇娇逼迫女职员陪睡和挪用公款的事,娇娇会为此付出代价,她在网上被人骂得体无完肤,过段时间就要开庭审判,这些还不够吗?”
“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只希望你们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叶倾心面容平静,淡淡地看着可视电话里那个为了女儿卑微求情的古兴德,心情有所波动,不是心生怜悯,只是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您很疼爱您的女儿。”她开口。
“我就这一个孩子。”古兴德两手用力搓了把脸,眼眶泛红。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实在想不出救古娇的办法,她的事证据确凿,颜老夫人和颜老爷子寒了心,想来想去,只能从叶倾心这里下手。
年轻的女孩子总是容易心软,何况,颜家老两口和景博渊那么宠爱她,只要她松口了,老两口和景博渊一定会依她。
“我也是母亲,我很能理解您为了女儿焦急的心情。”叶倾心嘴角半分弧度皆无,声音更是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可,也正因为我是母亲,所以更不能容忍古娇的行为。”
“她设计让仇申杰对小国感兴趣,从而绑架小国,是因为什么,我不信您猜不出来,她的目标是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但凡我意志软弱一点,身体素质差一点,或许现在这世上已经没有我和我的孩子。”
“换位思考,如果是有人设计想要您孩子的命,您会原谅ta吗?会因为ta家里人几句求情的话,或者是ta几句知错悔改的话,就饶了ta?”
“很抱歉,我不能,相反的,我更希望古娇重判,最好这辈子都待在监狱里,所以,您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求我,不如给她找个靠谱的律师,说不定能在法庭上为她争取少坐两年牢。”
古兴德本就暗淡的目光渐渐变得灰败。
叶倾心挂断通话。
她多少能猜到古娇这么极端的做法是为了什么,因为景博渊,因为她的存在威胁了古娇的地位和财富,叶倾心从来没想过要跟别人争什么,景博渊是人,有权利决定和谁在一起,无论是古娇还是余清幽,都没有恨她的资格,景博渊从始至终都不是她们所有。
至于身份,出生不是她所能决定,何况若不是她当年失踪离家,古娇连和颜家攀上关系的机会都没有,占了她的位置享受了十几年荣华富贵,不仅不知足,反而变本加厉地贪婪。
做人,还是懂得知足为好。
古兴德离开南山墅,直接去了关押古娇的派出所。
接见室,古娇见到古兴德,几乎是扑过来,眼睛里迸射出渴求的光亮,“爸,奶奶有没有说要救我?她是不是答应要救我了?”
古兴德隔着防护栏,紧紧握住女儿的手,鼻子发酸,“对不起啊,娇娇,爸爸没本事救你……”
这段时间,他除了找颜家求情,也找了以前相熟的公安机关和法院的人,可是……
谁能弄得过景家的景彦,有景彦这座大山压着,没人敢帮古娇。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快想办法救我啊,你在公安机关里不是有熟人吗?找他救我啊,爸,我不想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我才二十七岁,爸,我才二十七岁……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奶奶呢?你让奶奶来看我,我求她,我自己求她。”
当初黄卫娟开庭,古娇去看了,她那时并不能理解黄卫娟满脸的哀戚和憔悴是为什么,现在切身经历,才知道这种感觉有多让人崩溃和绝望。
每天呆在不见天日的一块地方,有时候一觉醒来,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没有人说话,只有无边无际的死寂、死寂、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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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会有点晚,小可爱明天再来看吧,爱你们
盛文琼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用力拍着门板。
这么多年,她被余威给利用了,盛闻君去世之后,盛氏集团的那些股份本来应该由她来继承,余威一点点将集团股份从她手里弄走,他自己一点点坐上高位,却让她只当个珠宝品牌运营中心的总监!
“我要见我爸妈!放我出去!”她要告诉他们,余威居心叵测,他们都被他给蒙骗了。
“喊什么喊,老实点!”病房外守着的警察厉声呵斥。
“放我出去!”盛文琼手下不停,凄厉地哭喊:“我要见我爸妈!你们让我出去见他们,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吵死了,这大半夜的,疯了吧。”
“去叫护士过来。”
外面隐约传进来对话,很快,护士过来,警察开了门,没有给盛文琼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她控制在病床上,让护士给她打了针镇定剂。
盛文琼用力挣扎,冰冷的针头还是无情地扎进她的皮肉里,困意和绝望一齐向她袭来。
骄横跋扈几十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刻。
次日,阳光明媚。
叶倾心被叶倾国的拍门声吵醒,“姐姐!姐姐你起来了没有啊?姐姐起床了,你答应小国等小国好了就带小国去见爸爸的!小国现在全好了,不疼也不痒了,我们现在去见爸爸好不好?”
“姐姐!小宝宝都起床了,你怎么还不起床!”
叶倾心回国的近十个小时飞行都怎么合眼,昨天下午在景博渊办公室睡了一会儿,后来去看盛老夫人和颜老夫人时不觉得困,晚上入睡之后,越睡越累。
清晨五点多给小家伙们喂奶,实在累得起不来,景博渊让她侧躺着,然后让小家伙侧躺在她身边吃奶,她睡得太沉,喂暮暮的时候,胸不小心压在暮暮脸上,憋得暮暮小脸通红,幸好景博渊发现得及时,叶倾心惊醒后吓得脸都白了。
景博渊虽没有明显被吓到的表情,可他抱着暮暮柔声哄的样子,叶倾心看出了他的心疼。
叶倾心被叶倾国的大嗓门吵得意识迷迷糊糊的。
“不要吵姐姐睡觉。”门外传来景博渊沉稳磁性的嗓音。
“姐夫……”叶倾国的声音怯怯的。
“下楼自己去玩。”
“哦。”
叶倾心耳边清净下来,渐渐又陷入沉睡。
景博渊轻声推门进来,朝床上看了一眼,小妻子的睡颜恬静,卷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呼吸清浅,皮肤好得能掐出水来。
上前,俯身,在叶倾心嫩嫩的脸颊啄吻了一口。
叶倾心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睡完了身上还是感觉到沉重的倦意。
今天周末不用上课,明天开始就是七天长假,叶倾心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
洗漱好下楼,客厅里空荡荡的,叶倾心进厨房,陆主厨正在准备午餐,迟婶在一旁打下手,见叶倾心过来,迟婶立刻停下手里的活,给叶倾心盛了碗粥,又端了几碟早点上来。
“他们人呢?”
“老夫人回家去了,夫人带着小少爷们在前院玩,现在天气没那么热了,出去晒晒对身体好。”
叶倾心点点头。
迟婶嘴里的夫人指的是贺素娥。
叶倾心想起来一大早叶倾国似乎上楼拍过门,张嘴想问他去哪儿了,迟婶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道:“小国跟小麟在前院玩。”
“小麟?”
“哦,大小姐今天一早把小麟送过来住几天,她和姑爷准备七天长假去马尔代夫旅游,老夫人走的时候见小麟和小国玩得好,就没带小麟走,说是晚上让他跟小国一起睡。”
叶倾心点点头。
她知道景老夫人的用意,以前景思对叶倾心颇有看法,说话也总是夹枪带棒,现在她和景思的关系说不上水火不容,也绝对说不上和睦,景老夫人把叶麟放在这,视线借着孩子缓和她和景思的关系。
吃完饭,叶倾心去前院,一眼就看见贺素娥抱着年年在花丛里穿梭,朝朝和暮暮分别被孙姨和李姨抱着,贺素娥手里拿着一片红色枫叶,逗得年年咧着嘴笑。
叶倾国和叶麟在草坪上追着一只足球。
陆师傅拖着水管子在空地上洗车,热闹又鲜活的场景。
叶倾心站在廊檐下安静地看着。
叶倾国最先发现她,立马丢下足球和叶麟就跑过来,不知不觉,他似乎又长高了一下,穿着蓝色t恤和黑色带大口袋的短裤,白皙俊美的脸上挂满汗水,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姐姐!”
叶倾国拉着她的手,咧着嘴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姐姐,你终于醒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爸爸?我都已经好了,你看,一点都不疼了,也不痒。”
说着,他掀起t恤,露出肚皮,白皙的皮肤上的鞭痕结的痂已经脱落,露出粉红色的嫩皮肤,满身都是,密密麻麻,也有几处地方伤得深的,还覆盖着红褐色的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