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和暮暮仰躺在婴儿床上,年年吃着小拳头,暮暮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气。
“宝宝今天有没有想妈妈?”叶倾心出门一整天,每隔两个小时就往家里打个电话,都没有听到孩子们哭闹的消息,叶倾心欣慰又失落。
欣慰小家伙们离开妈妈也过得很好,失落的也是这个,她这个妈妈对小家伙来说好像没那么重要。
“事情处理好了?”景博渊放下朝朝,把手搭在叶倾心腰上。
“嗯。”叶倾心趴在婴儿床围栏上,轮番逗弄了下小家伙们,三个小家伙纷纷打着哈欠,砸着小嘴眯起眼睛。
叶倾心给他们盖好小被子,关了灯,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方便阿姨夜里过来查看。
“妈情况好些了吧?”回到主卧,景博渊带上与婴儿房相连的门,叶倾心问他。
“好多了。”
“昨天多亏了妈,要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叶倾心想到景博渊与贺素娥的芥蒂,开口道:“博渊,我看得出来,妈是真心关心宝宝,你要好好谢谢她,不如我们等妈出院了,把她叫来南山墅住几天吧,她那么喜欢宝宝,还没有跟宝宝好好相处过呢。”
景博渊深邃的视线凝向叶倾心,默了一瞬,才说:“你决定就好。”
叶倾心笑:“我明天就跟她说,她一定会很高兴。”
次日一早,她就去了医院。
贺素娥没想到景博渊会同意她去南山墅住。
听了叶倾心的话,她忍不住再三确认,“当真?阿渊他……不反对?”
叶倾心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边削着苹果边道:“嗯,昨晚博渊提起您救了年年的事,说一定要好好谢谢您,我就说,妈很喜欢宝宝,一直都没机会跟宝宝好好相处,不如就让妈来别墅住一段时间吧。”
“博渊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就点头同意了。”叶倾心说完,苹果也削完了,伸手递给贺素娥,“妈吃苹果。”
“其实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的亲孙子,被别人捂着嘴抱走了,我肯定不能当做没看见。”贺素娥微微笑着,眼睛里都是冰雪融化后的温暖春意,说完咬了一小口手里的苹果。
病房里除了叶倾心,还有个景宅的佣人,景综本来也在,见叶倾心来了,有人陪贺素娥说话,去了单位。
贺际帆过来时,叶倾心正给贺素娥洗葡萄,这些小事佣人也能做,只是意义不同。
她在卫生间里,听见贺际帆的声音,不可避免想起他跟窦薇儿的那段感情。
贺素娥问贺际帆怎么在医院。
贺际帆回:“州州发烧,在医院打吊针,知道您在这儿,过来看看。”
贺际帆的儿子,叫贺池州。
“州州那孩子,三天两头感冒发烧,抵抗力太弱。”贺素娥道。
“小孩子不都这样。”贺际帆语气里有为人父的慈爱和心疼,“长大了就好了。”
叶倾心端着果盘出来,微笑着问候:“表哥来了,吃葡萄吧。”
贺际帆摆了下手,“不了。”
叶倾心没有勉强,将葡萄放在床头柜上。
贺际帆坐了没一会儿,起身离开,临走前,迟疑了一下,问叶倾心:“最近可有跟薇薇儿联系?她什么时候回来?”
叶倾心看着他微笑:“她近段时间忙,我有好久没有跟她通电话,不清楚。”
贺际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穿着白色印黑色碎花的衬衫,下摆塞在黑色休闲西裤里,腰间扎着黑色皮带,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身材比例很好,背影看起来高大挺拔。
叶倾心想到刚刚和他对视时从他眼里看到的桃花灼灼,忍不住为窦薇儿担心。
窦薇儿沦陷在这样一个花心多情的公子哥身上,也不无道理,单是他出色的外表,就足够吸引女人趋之若鹜,更遑论,他还有强大的财力作为支撑。
除了用情不专,贺际帆对女人出手大方,不够体贴但足够温柔,也不怪窦薇儿一颗心会折在这个男人手里。
临近中午,景综回来,叶倾心离开医院,到停车场刚要坐进车里,余光瞥见贺际帆抱着个穿蓝色小t恤白色小短裤,戴着卡通棒球帽的小男孩从输液大厅的方向过来,身旁跟着时影。
即便时影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叶倾心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回到南山墅。
盛老夫人先是找了景老夫人,又找了叶倾心,景老夫人左顾而言他,叶倾心沉默不语,两人都没有明确要原谅盛文琼的态度。
盛老夫人知道这事恐怕不能善了,也不怪叶倾心罔顾亲情,怪只怪自家女儿太不懂事。
几十岁的中年人,行为处事不如年轻人。
入睡前,老人家给盛文琼打了个电话,只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吧。”就挂了电话。
盛文琼接了这电话,心里有些窝火,用力把手机扣在床头柜上,转头对余威道:“怎么就好自为之了,他们能拿我怎样?贺素娥摔倒又不是我故意的,年年不好好的被抱回去了么?难不成报警抓我?呵,他们景家也就这点能耐!”
余威翻着手里的资料,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搭话。
“我跟你说话呢。”盛文琼一把夺走余威手里的资料,“今天我妈打我,我的脸到现在还痛,你都不安慰我。”
撇开恶劣的性子,盛文琼长相上等,虽已经年过半百,但保养得宜,安静时脸上看不出皱纹,气质高贵优雅,此时右脸微微红肿,怨怼地看向余威,眼神透露出几分委屈,瞧着还算楚楚动人。
余威却只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躺下睡觉。
盛文琼看着他的后脑勺,心口滑过一抹凉意,旋即被怒火充斥,“余威!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余威对她的态度冷淡得像个陌生人,哪里有半点以前的浓情蜜意?
余威闭着眼睛,“累了一天,睡吧。”
盛文琼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好像身边的人都不顺着她。
唯一跟她一条心的女儿,被关在戒毒所里。
隔日下午,盛文琼在戒毒教育中心的接见室见到了穿着蓝色号衣的余清幽。
五个月的强制隔离,余清幽已经从一开始的竭嘶底里变得沉默寡言,沉默得有些……不大对劲。
盛文琼很少来见她,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来看余清幽。
“清幽……”
“嘘——”余清幽右手竖起食指放在唇上,低头一脸幸福和娇羞地摸了摸肚子,“宝宝在睡觉,你不要说话吵到它。”
盛文琼看着她手指上用卫生纸圈成的‘戒指’,皱起了眉,“清幽,你手上是什么?”
“戒指。”余清幽羞涩地笑,“我和博渊的结婚戒指。”
“清幽,那是卫生纸,不是戒指。”盛文琼心里升起不大好的预感。
“你胡说!这就是我和他的结婚戒指,你休想骗我!”余清幽捏着话筒,恶狠狠地隔着玻璃瞪着盛文琼,“我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
“他在婚礼上说,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女人,他爱我。”
“清幽,那是良辰说的,良辰这段时间可有来看你?”
“良辰?楼良辰?”余清幽眼里浮现深深的惊恐,“他是坏人,他是坏人,走开!走开!他是坏人!”
自言自语了一阵,她又朝盛文琼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说话,不要吵到宝宝。”
盛文琼:“……”
站在戒毒所门口,盛文琼抬头看向旁边的一颗大王椰子树,羽毛一样的叶子在空中伸展。
耳边,回想着冉政委的话:“余小姐近段时间精神有些异常,我们已经联系了精神病方面的专家,准备给她做个全面检查。”
她恍惚间有些想不起来,她的女儿是怎么一步步落到这个田地。
是因为叶倾心吗?
那个小贱人,为什么不和盛闻君一块死在长江里!
盛文琼驾车在被阳光照得刺目的路道上行驶,等红灯的时候,她打开车窗透气,不经意间,瞥见旁边一辆车驾驶座的人。
她心脏骤然一缩,慌忙按下按钮盛升起车窗。
对方显然是看见了她,见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对方冲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甚至还抬手朝她这边挥了挥。
路灯亮起,盛文琼猛踩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