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医务室床位空前紧张。平等院走时德川就晕了过去,被大惊失色的鬼和入江送去了医务室。训练营的义务设备不比顶级的私立医院差,也配备了整个医师团队和相应设备。鬼和入江守着德川,得到“没什么大碍修养一段时间不会影响国家队比赛”的答案后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平等院得到了几个教练的围攻。
“过了一些哦,平等院同学。”斋藤说。
平等院抱着胳膊懒得理几个教练:“我拥有的权利是教练们许可的吧?”
“但是国家队的比赛……”
“就算拥有那个层次的力量,那个小鬼现在也是不稳定因素。”平等院睁开眼睛,说的很直白,“我是领队。这是你们定的。如果想要怂恿与我观念不同的人‘改朝换代’,就选更靠谱一点的人。而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一支队伍有两个声音。如果你们想要赢得胜利,应该知道这一点吧?一旦一支队伍产生了分歧……”
“我不是在质疑你的决定,平等院同学。”黑部无奈道,“但是那可是越前前辈的……”
“儿子。”平等院语气冷淡,“所以呢?你不会忘了他们还有美国国籍吧?就算没有,你也该认识越前龙雅吧?”
“听这个名字,像是和越前前辈也有关联。”斋藤眨了眨眼道。
这种时候装傻?
平等院不想再聊了。
他索性站起来:“没心情陪你们聊天。失陪。”
斋藤和黑部只好无奈对视一眼。
国家队的名单在这场比赛后就定下来了,不仅仅是高中组的,还有国中组的。有勇气直接在换位赛上挑战一军的,从心气层面来说就合格了一半。而另一些没有上场的,有一部分倒不是不想上场,而是时机不适合。
在大量的前期换位赛中,国中生的水平和进步到底到了怎样的程度,教练们也有完整的资料。而三船教练那里也有一部分特殊名单。在这样的情况下,直接定名额已经没有难度了。
当然,在交付名单的时候,黑部和斋藤被三船教练大骂了一顿。
“你们就让那小子走了?!我不管!我是主教练!那小子必须要是国家队一员!”
“三船先生,他违反了训练营规定。”
“规定规定,规定是死的!”三船大发脾气,“你们知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潜力?!”
“知道。”斋藤语气平静,“但是三船先生,这是平等院同学做的决定。”
“我·才·是·主·教·练!”
耳朵都要聋了。
斋藤教练特别无奈。
他说:“那您试试?我们可没有越前前辈的联系方式。”
他被三船教练挂了电话。
几个教练的纠纷,训练营的选手们当然是不知道的。
而第二天一早,三船教练就乘着直升飞机来了训练营。顺便带来了他就是国家队主教练兼领队的消息。
“什么?!这个邋遢大叔?!”
没有去败者组的国中生们,很快体会到了这个“邋遢大叔”的暴脾气。
而与此同时,国家队的名单也公布了。
高中组,队长毫无疑问还是平等院(虽然三船教练看他不算很顺眼),而一军前十也当然在国家队名单里。
国中组,队长则是迹部(毕竟他参与了前一天的排位赛而其他“部长”没有),其余十三人也没有太超出大家预料:幸村,真田,白石,亚久津,不二,仁王,小金,丸井,木手,切原,石田,大石,越前。
名单定下,在修整一周,各自回校参加期末考试后,再重新回到训练营,为正式比赛做准备。
而在此之前……
“来一趟。”
仁王收到了平等院的信息,在他要走上回神奈川的大巴前一秒。
仁王从大巴第一级台阶上下去。
“现在?”他问道。
“现在。”
大概这样的场面,对于一贯生活在积极向上环境中的少年,是一种刺激吧。
为什么德川宁愿死也要打败这个人呢?
而这个人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呢?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平等院瞥了他一眼,“你要是乱来,可别指望我饶恕你!”
“那就来啊!”越前往前走了一步。
他被德川喊住了。
“我……我的,死都想打败的人,就在这里!”德川强撑着站了起来,“别妨碍我!”
“……拜托了!”
这请求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让越前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德川自己也没办法用言语表述清楚。但平等院的态度太明显了。从一开始就是。分明对他是俯视的态度,又藏着完全不打算掩饰的怜悯。
你在可怜谁?!
我在你眼里,又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
暴力网球他见过很多。国外主流的网球方式多少带一点狂野的因素。或者说,白种人眼里的“暴力”和东洋人眼里的“暴力”本身就不是一个等级。
然而平等院这不是暴力网球。
他是真心带着摧毁一个人的目的在打网球的。他看到的信息和一切告诉他这个事实。
这是错的!
但正确的,又是什么呢?
德川知道自己要输了。
还有一球,但他确实明白,这一球,打不过去了。
因为……
他想要推翻平等院,用来取代平等院的东西,就连他自己都还没琢磨明白。
到此为止了……吧。
德川想。
他很疼,视线也是模糊的。讲实话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反应。不过他挺高兴的,平等院没有因为他现在这个样子而留手。用出异次元后异次元也一直没有消失。这至少代表他是重视他的吧?不然所谓的挑衅就像是笑话一样了。
但平等院本身也是带着矛盾的。分明是这么残忍霸道的人,又总是会在细枝末节的地方……
我在想什么呢?!
德川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视线里出现了拖着光尾的网球,从场外砸向平等院的方向,擦过平等院的脸颊。
下一秒他就控制不住跪倒在地,仰起头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少年。
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这一球的位置太巧妙了。
仁王明显地挑了挑眉,差点掩饰不住自己突变的脸色。而平等院也愣了一下。
“你可别瞧不起网球啊!”越前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平等院正在走神,原因是那边观众席突然变得明显的某道灵力。分明在几个小时前的比赛场上还一点儿也用不出来了,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却挥霍在这种事上吗?果然是小鬼,任性得让人没有办法。
然后他的大脑才处理起越前龙马的这句话。
瞧不起网球?
平等院几乎笑出声来。
他就是太瞧得起网球,才进入这种尴尬的境地的。如果能心无旁骛投入家族事业也好,那他的天赋,他记事以来见过的经历过的一切事情也能理所当然找到扎根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