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帝白尘微愣了一下,眼眸微闪,随即哂然一笑:“北后多虑了,朕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是习惯了南国的山温水软,有些不习惯北国比之南国稍偏寒一些的天气,加之这几日饮酒有些受了风寒罢了。”
“朕随行的御医早已替朕开了药,想来喝几贴药过几日就会好。倒是多谢北后的关心了,就不知北后觉得朕之提议如何?若是可以的话,朕希望北后此次可以对梦月施以援手。”
“……”洛无忧却是沉默不语,真的只是风寒么?
见女子并不言语,墨白尘微微顿了顿道:“以北皇陛下对北后的看重,只要北后开口,朕相信梦月定能平安无虞。况且,朕同样相信北后今日在大殿之上也应看得很清楚,刺杀北皇绝非梦月的本意,她亦不过是受了人暗算。至于真凶,朕本已有所发现。”
“可惜的是,却让他在归云山跳崖逃掉了。”墨白尘说到此,声音有些微冷。事发后他假装回行宫,其实却半路转回,跟踪萧云等人潜藏在地牢外。他亲眼见那假太医进去。
察觉那太医出来时所行方向不对,便立时跟了上去,却未曾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的让人跑了。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如此被动的,需要求到一个女子出手帮忙?
求,的确是求!
如今的情势,梦月在别人手上。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北皇致其重伤,亦是铁定的事实。那一幕,被无数人无数双眼亲眼所见,便是想抵赖,想开脱都是不可能。而那唯一能证明梦月清白的人,却又逃掉了。
梦月此时可谓已陷入绝地。
以北皇君惊澜的狠辣手段,若他醒过来绝对不会饶过梦月,梦月的下场绝对会比大秦使臣,七皇子南宫景煜还要凄惨。
若非是他,梦月也不会被牵扯进来。
而眼下这个困局,除了眼前的少女,他再想不出有谁可以解!
所以,这一局谈判,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处在下方。
这一点,他很清楚,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个谈判,这场交易,他都要让他继续下去。若输了谈判,达不成这笔交易,他将要付出的,便是梦月的命!
诚如那斗篷人所说,他的心,的确不够狠,不够硬!
可不管如何,他都绝不能让梦月死!
少女声音依旧清清淡淡,并无任何的犹豫便拒绝了墨白尘的提议。
墨白尘也并未恼怒,依旧是笑:“别人没有这个能力,可是朕相信,无忧县主却绝对有这个能力。光看北皇陛下在危难之时,不顾自身安危亦要先救无忧县主的举动,便可看出无忧县主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何其之重。”
“更遑论,北皇陛下昏迷之时,竟是连传国玉玺也给了无忧县主。若朕所猜不错的话,北皇陛下想来当是为了让县主能够自保。毕竟县主也说了北皇陛下以前脾气不好,难免得罪一些人。若是真个有意外,有传国玉玺在手,朝臣也不敢轻易妄动。”
眼看着少女身体微微僵硬,墨白尘微顿接道:“所以朕说,若真有人能改变北皇陛下决定的话,那个人定是无忧县主无疑。虽朕不明白为何大秦无忧公主会化身莫言潜藏在北宫之中?但想来无忧县主必是有所求。所以,朕今日来的目的只一个。”
“便是请北后出手救梦月,北后若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言,若朕能办到亦定不会推辞。不知北后觉得朕这个交易可还公平?朕亦乃一国之君,朕相信,北后所求若是北皇可以办到,朕亦能办到。所以,条件,北后尽可提便是!”
“墨帝白尘,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就那般自信,本宫便会和你达成这笔交易么?墨帝也说了,陛下对本宫极尽疼宠,便是本宫有所求,陛下也定会满足本宫,本宫又何必再舍近求远。甚至,去救一个情敌回来给自己添堵?”
洛无忧沉吟良久,淡淡以回,眼前这个男子不愧是身在高位多年,对于人心的把握已是炉火纯青。更是能轻易的找准突破点,一举牵引住局势与节奏稳占上风。
君惊澜今日所为,终还是乱了她的心。原本她是打算利用这次的登基大典制造混乱,并造成南帝谋害北帝的假象。以达到和南帝谈判的目的。可却不曾想她还未有所动作。
一心想要挑起北越乱局的圣阴教便先有了动作。他们利用邪术控制墨梦月刺杀君惊澜,而君惊澜却是又因为救她而命悬一线。事实真相和经过到底如何?现在未经查证无法肯定,但她自信,就算她未猜到全部。
至少,也猜对了大半。
除了圣阴教,不会再有别的势力这般想挑起北越的乱局,也不会再有别的势力会使用这般阴毒至极的手段行事。
她满心的盘算着要如何的算计君惊澜,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可到头来君惊澜却不止救了她,甚至还却把传国玉玺给了他。那玉玺的份量太重,压在她的心头,竟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并不想与君惊澜有过多的牵扯,所以她自我安慰,君惊澜给她传国玉玺只是为了让她帮他稳住局势,可墨帝说的却是太过直白,而他所说亦并非无此可能。可这却是她最怕的。
她的心里已住下了一个人,那个人将她整颗心都已填满。再无一丝多余的空隙去装下其它。她只想拿到东西平静的离开,不想欠下君惊澜过多,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纠葛,更不想伤到他。
前世她处处被伤,从未遇到真心,所以才觉得真心那般可贵。否则在看到梦瑶被以彼岸之魂完好保存的尸身之时,她也不可能会那般的犹豫。可随着君惊澜态度的日益改变。
只怕他们想顺利的离开,亦是不会那么容易了。
想到此,无忧亦只能心中幽幽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