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这是想带奴才去哪儿?”洛无忧选择转移了话题,那个话题若再说下去,只怕这个恶魔又会想着法子折磨她。
君惊澜挑眉一笑:“问那般多作甚?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洛无忧轻蹙了下眉头,总觉得眼前男人的笑,似乎别有深意。莫不是,他又在想着什么新鲜法子来折磨她?而此时这个时辰,他能去的地方,似乎不多,也并不难猜想。
轿撵一直驶进了一条街道之中,看着那薄纱之外,灯火映照出的娇吟软语热闹景象,洛无忧心中道果然如是。
这厮除了来青楼,又怎么可能会去其它的地方?
千娇楼!
这个名字她初入越京便是早就有所耳闻,据说君惊澜这段时日特别迷那位千娇阁的头牌花魁云夭姑娘,更有传闻那姑娘真真是美若天仙,不知迷倒了多少的越京儿郎。
只可惜,在君惊澜成了云夭姑娘的入幕之宾后,这越京之中再无人敢打那云夭姑娘的主意,那云夭便也自此成了恶魔的专属之物。
令无忧不解的是,君惊澜不是一直在掩藏自己而已么?为什么现在北皇禅位圣旨已下,再过不久他便要登基了,可他却居然还在隐藏,还是这般夜夜笙歌,醉卧温柔乡?
是北越朝堂出了什么事?还是说这登基大典另有隐情?又或者是,还有其它的关于这个恶魔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
“你这小奴才,便都看得流口水了,本殿那夜赐你那般多的美人,你又为何不要?莫不是你喜欢这种调调的?”君惊澜见少年直愣愣的看着青楼门口发呆,抬脚便踹了洛无忧一脚。
脚上带了三分力正好踹在她膝盖处的伤口上,那刺痛以及男人的魔音传来,让洛无忧立刻醒神:“殿下,奴才年纪还小不喜欢女人,况且,奴才的娘也说了,男子娶妻当娶贤,奴才家中几块薄田,可养不起这花楼里娇滴滴的姑娘。”
她那夜的推脱表现,终是让这个恶魔起了怀疑。即使她已经尽量的挽回,如今看起来,却也并没有什么大的效果。王冲尚好一些,可这恶魔,显然是一点也不相信他。
让她拖着病体来青楼,他这是想试探她么?
“殿下,我们还是先下去吧,想必云夭姑娘多日未见殿下,也甚是想念殿下了。”洛无忧说着当先抓着扶手梭跳下了轿撵,转回身去扶时,君惊澜却早已站在了轿撵下。
“还真是个笨奴才,那般丑的动作可别再做。免得丢了本殿的脸。”君惊澜撇了一眼少年,眼里满是嫌弃,说完,一甩袍子当先进了千娇楼。
“是,殿下。”
洛无忧答了一句垂着头跟了上去,君惊澜出来时,并未带别的侍卫和随从,除了赶车的车夫,便只有他们两人。
然则,当那抹火焰般的红一进入到千娇楼时,原本人声鼎沸的花楼里却是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那管弦之乐也都停了下来,静谧的让空气都似乎被凝固了一般。
即使没有任何的排场,那震慑力依然十足。
太子府门前,停着华丽的轿撵,那奢华的程度,便是让洛无忧也不禁眼瞳微缩,上好的灵鹫宝马拉车,金雕玉砌的轿撵镂刻着繁复的龙凤浮雕,龙鳞凤羽全都镶着珍贵的猫眼宝石。
尤其凤之尾羽,七彩夺目,迤逦非凡。
而那龙眼凤目更是镶着四粒价值连城的东珠,宝撵之顶还有一颗成年男子拳头大的血色东珠,以紫水晶镶围,轻盈而半透的艳丽红纱自撵顶八宝华盖之上层层曳曳的垂落下来,妖艳似血,美轮美奂。
将永昭的轿撵与这恶魔的出行轿撵相比,那根本没有可比性,光是这八宝撵顶之上那颗血色东珠便足以买下两座城池亦不止。前世今生她也从未见过那般大而惕透的血色东珠。
这奢华的一幕,便是洛无忧也看得暗自咋舌,捂着胸口愣在当场。
王管家见状,一巴掌拍在少年的头顶,训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的上去侍候主子?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快着点儿的,敢让主子久候,你那贱命不想要了你。”
“知道了。”
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洛无忧转头瞪了一眼王管家,走到轿撵处,揭开那薄纱握住金雕的撵杆儿,爬了半天,却愣是没爬上去。
反而一张脸皱成了包子一般。原因无它,这轿撵比一般的轿撵要高,且没有任何借力点。便是个正常人想要爬上去也都是很难。更何况是她这个受伤严重的伤患呢?没一会儿便爬的汗水岑岑直落。
轿攉之中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个人影,却是半晌没动。不用想也知道,那恶魔此刻定是在欣赏自己的丑态。
洛无忧喘着粗气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王管家:“王管家,这撵太高,奴才爬不上去,要不您来帮奴才一下。”
“我?”王管家愣愣的指着自己。
“对,就是你,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你快着点的,让主子久候就不好了。殿下的时间宝贵万分,你再不过来,若是耽误了殿下的正事,便是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还不快着点儿的。”少年伸手亦是指了指王管家,一脸严肃的点头。
许是没想到一个小小家丁居然也敢指使他这个堂堂的管家,王冲一时愣住了,只是听了少年最后一句话,却是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看了看那毫无动静的轿撵,他眼珠转了一下咬牙走了过来:“说你没用还真是没用,居然连个轿撵也爬不上去,这么多年大米都白吃了你。还不过来,我推你上去!”
“奴才哪敢劳动管家大人使用来推奴才这低贱的身子,就劳烦您弯下腰,给奴才借个踩脚的地方使力就行。这样奴才就能上去。”少年收手指着地面,话语说的无比客气,却是差点没把王冲给气死。
这死小子还真是敢说,他堂堂太子府的管家,能使力推他一把就不错了。他居然还敢大言不惭想要他给他当马凳?让他踩着自己的背上轿撵?
那他的管家威严何存?
“莫言,你……”
“王管家,奴才知道您最最忠心护主。更是殿下身边的得力心腹,自不枉殿下这般信任你。奴才相信,王管家为了殿下也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刀山地狱,亦是死而后矣,哪怕再苦再累,付出一切,也绝不会有半点怨言。所以,王管家,您老还是快着点吧,殿下可还等着呢?”
洛无忧朝旁边努了努嘴,王管家所有的话全都堵在了喉间,却是不得不堆出了一个笑脸:“那是自然,奴才对殿下忠心耿耿,日月可表。来吧,你还不快着点的,就像你说的,可千万别耽误了殿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