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你观察的这么仔细,那不如你跟我说说看,那女子到底如何?”洛无忧拿着糕点继续吃,眼神却是一直落在寒濯的脸上。
寒濯沉吟了下道:“从气度来看,倒像是受过良好礼仪教养的大户人家的闺秀,属下也观察过,她并不会武。她的说辞虽未经证实,可从丰洲逃难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会武他一眼便可看出来,可从她的步伐和气息来看,她明显只是个普通女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才是让人最奇怪的地方,他并没有看出那女子有何不妥,可他家主母,却好像……对人家姑娘特别的感兴趣!
洛无忧点了点冰,寒濯的所说倒也很客观:“寒濯,那,你觉得那姑娘的脸蛋……长得漂亮么?她的声音……好听么?哭的时候是不是梨花带雨很惹人怜爱?”
“主母问这个作甚?”寒濯额头挤成一个大大的川字,人家姑娘长得好不好看与他有一根毛的关系,他干嘛要去关注?
不过,他倒是也看了下,那姑娘长得倒也还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
洛无忧淡淡一笑,“呵,自然是让你和本小姐做个比较了,男子不是最爱看女子的容貌了么?难不成你不喜欢?”
“……”
寒濯无言以对,要他怎么说?说喜欢看的话,那他岂不是真成了喜好渔色的登徒浪子了,若说不喜欢,主母会不会怀疑他身体有问题?
就在此时,洛无忧,却是已转换了话题,道,“好了,不和你闲扯了,你下去休息吧,另外,去告诉舅母一声,那个丫头,我挺喜欢的,就让她先来我身边侍候吧!”
寒濯蹙了蹙眉,“可人家是来寻亲的,万一没卖身给顾府,我们去要人,妥当么?若是主母发现有什么不对,可告诉属下,属下派人去查她的身份底细。”主母要丫鬟,这府中还能少了丫鬟来侍候她么?
烂船还有三分钉,更何况,顾家祖上也是殷庶之家。不可能连几个丫鬟也不给她这个表小姐使唤吧?
更何况,他们这一路行来,什么苦没受过,一个相府千金事事都自己动手,便是连他也看得升起几分钦佩。
可眼前,她却突然要起了丫鬟来侍候?
洛无忧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不放心罢了,顾家的下人大都是家生子,在顾家也呆了多年,可唯有这个女子是突然出现,我只是想确保万一,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观察一段时间而已。”
“若她真的是知恩图报,且身家清白,即使我提出的要求过份,想来,她也不会拒绝,再说红锦等人皆还未到,我身边也需要人,你只要这样一说,舅舅舅母也定是会同意的,你直管去便是。”
“是,属下这就去。”寒濯看了一眼洛无忧,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主子说了,见主母如见他,主母的命令,他自也得遵从。
虽然不知道主母为何执意要将那丫头放在眼皮底下监视,可她提出来了,那他自然是要替她办到的,不过一个小丫头,他并不放在心上。
房门再次被紧闭,洛无忧的面色,却突的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戾气。云弄巧,云弄巧,呵,好个纤云弄巧,诗情雅意的名字!
只不知,她到底是否真的人如其名,又或者……名不符实!
“无忧,你娘到底怎么了?”顾青岩三两步冲了进来,沉着脸问道,说起妹妹,无忧便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悲痛神情。
这让他心都吊在了半空,心中浮上一抹不好的预感。
“舅舅,舅母……”
洛无忧转头,看着一脸担忧站在她身后的人,眼眶泛红,泪水扑簌簌的便掉了出来,“舅舅,舅母,娘她,娘她已经去了。”
声音哽咽无比,一句话说完洛无忧整个扑下了顾青岩的怀里,放声痛哭,顾青岩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这个消息震得昏倒在地。
“若兰,若兰她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顾青岩震惊,声音颤抖,呆呆的半天没回过神来,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表情。
林氏也是一脸的伤心和震惊,“无忧,怎么会这样的,你刚刚不是还说你娘好好的吗?小姑她怎么会就……”
林氏抹着泪,顾老爷子一生只娶了一妻,生了一子一女。
长子顾青岩,与女儿顾若兰,对于最小的幺女自是从小都疼爱有加,她进门之后,与小姑子感情一向很好。
却没想到她……
一旁的顾子熙与顾沁雪也是瞪大着眼睛,顾子熙离开都城时已十岁,顾沁雪是顾青岩与林氏的最小的幺女,离开都城之时,也有五岁。
多少都能记些事了,记忆中那个温婉美丽的姑姑,每次来到顾府都会给他们带好多好吃的,还会给他们讲故事。
可没想到,她居然会没了。
“无忧,到底怎么回事,你跟舅舅说清楚。”顾青岩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将无忧扶到桌边坐下,阴沉着一张脸,厉声的问。
洛无忧一边哭,一边将连日来所发生的一切都仔细的述了一遍,泪水更是掉落不停,“对不起,舅舅,都是无忧无能,没能保护好娘亲,没能救得了娘亲,都是无忧的错,都是无忧的错……”
脸上闪过浓浓的自责,并不参半分假,为了让事情更加的真实,她竟眼睁睁看着娘挨了李婉儿一刀,眼看着安儿也中毒。
如今,也不知道他们的伤势到底复原了没有。
“永昭……”
顾青岩脸色阴沉如斯,两个字如同牙缝儿里挤出来的一般,当年,若非是永昭斜插一杆,他的妹妹怎么会一个好好的官家女儿给人做了妾,无忧又怎么会小小年纪就要看人脸色过活。
他顾家又怎么会没落至此?
如今,他竟还敢害她妹妹的性命,当真该死!
几人又是一翻抱头痛哭,便连弄巧都在一旁抹着眼泪,洛无忧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有一直被人忽视的寒濯,绷着一张脸,看着少女撇头时警告的眼神,嘴角似几不可见的抽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