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笔的线条,在宣纸上勾勒成形,放下画笔,她拿起那副画像,定定的看着,许久之后,却是将那画纸凑到烛台前点燃,扔进了火盆之中。
眼睁睁的看着那画纸被火焰一点点吞噬,神情有些痛苦恍然。
蓦地,那火盆却是突的熄灭,那未燃尽的画纸却是凌空飞了起来,直直落入一只修长的大掌之中。
“容狄,你做什么,把它还给我。”
洛无忧回神,眼神顿时变得犀利,绝美的脸庞之上也布满了寒意。
“他,是谁?”
声音有些幽冷,容狄摊开画纸,画纸已被烧去一半,画像上的人,也只剩下一个侧脸,却依旧可以看出,束着玉冠,是个男子。
“与你无关。”
洛无忧一把将画纸抢了过来,重新点燃。
“洛无忧,深夜不歇,却在闺阁之中画着男子画像,你倒是好兴致。”容狄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淡漠不再,眉宇间似染上了数九寒霜。
声音更透着一股子冷冽。
“容郡王不也好兴致,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无忧闺阁来?莫不是容郡王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采花之辈,一次又一次擅闯无忧闺阁,到底是何居心?”
洛无忧反唇相讥,胸中莫名升起一股怒意,她画她的像,于他何干?
“是何居心?你不是早就知晓了吗?从我们第一次见,本郡王似乎从来都没有隐藏过自己的居心,洛无忧,还是说你真的要本郡王说个清楚明白?”男人眼帘紧锁洛无忧,目光紧迫盯人。
“不用了。”
洛无忧没有犹豫的反驳:“容郡王,我们之间并无关系,你有何居心也不用对无忧提,无忧不想听也没有空听,郡王还是早些回去吧,郡王若想闯女子闺阁,也当去行宫才是。”
“那里才是郡王名正言顺,该去的地方!”
“别跟本郡王提君倾城!”容狄却是突的沉下了眼帘,“你不想听,本郡王却想说,洛无忧,你现在是否很得意?你苦心积虑的救回倾城公主,利用本郡王与倾城公主的流言,来压下郡惊澜的流言。?”
洛无忧哧笑了一声道:“郡王莫不是画本看得太多了,脑子也出现幻觉了,怎的会生出这种想法来?您就不知道,您的想法,有多么的异想天开,又有多么的荒诞不羁吗?”
“荒诞,异想天开?那你敢否当着本王的面立誓,一切都与你无关。”容狄声音越发的冷硬。
洛无忧挑眉,面无惧色:“无忧未曾做过,有何不敢。”
“好,很好,洛无忧。”容狄抿了抿唇道:“那你就当着本郡王的面发誓吧,本郡王知道你不怕死,也不怕报应,所以你就发誓吧,若一切与你有关,你母亲和你弟弟就不得好死!”
容狄话落,一道脆声响起。
啪——
容郡王俊美绝伦的脸上,浮现五根手指印。
洛无忧神情阴冷到了极点:“容……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自问与你并无瓜葛,你却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你是大秦的战神,容王府的世子,世人皆知的容郡王爷,容王爷容王妃宠你,圣上更是护着你,所有的人都惧你!”
“可是,我洛无忧不惧,谁若敢伤害我在乎的人,我就算化作戾鬼,也不会放过他,你不信,大可以试试!”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洛无忧怒指容狄,小脸紧绷,清幽的凤眸之中,森然死气剧烈的翻滚。
墨瞳染上丝丝血红,似乎有一股怒气延着脚底,丝丝缕缕,瞬间漫延至四脚百骸,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娘与安儿是她此生最珍视的人,他居然敢如此的诅咒他们!
靖洲城乃北塞要城,是秦都通往北越的必经之路,柳随风既和他的人目的地一致,想来,目的估计也是大抵一致了。
都是为了君惊澜,不过,他是因为情报消息网而得出的这个结论,那么,柳随风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
璃王,不可能!又或者是……
齐风道:“主子不必担忧,属下已传讯给飞流,并派要在暗中跟着柳随风,一有情形,便会立刻飞鹰传讯回来。他们想抢在我们前面截到人,绝对不可能的。”
“传信给天枢,派开阳和瑶光领人前去协助飞流,带不回人,他们也不必再回七星堂。”容狄声音里带着一丝志在必得。
“是,主子。”
齐风连忙应声,看得得通知天枢,开阳,瑶光,他们不可大意,若拿不回人,他们都得糟,这三人是七星堂的其中三位堂主,以北斗七星命名。
天枢为七星之首。
而七星堂,七杀阁,还有暗狱都隶属明月楼。
容狄冷清着声音下了命令,眼眸闪了闪,又问道:“柳随风出城之前,可有见过洛无忧?”
“回主子,柳随风出行前的第三天,曾与主母见过一次!”
齐衍道:“不过当时璃王也在,属下并不能确定,此事璃王是否知晓,柳随风与璃王武功不弱,暗卫也不敢太过靠近。是以,只看到璃王进入县主的院子,不过,柳公子却是暗闯进去的。与璃王,似乎并没有走到一路。”
果然是她,洛无忧,她又是怎么算到,君惊澜会在北边儿的?
容狄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落在轮椅的扶手之上,淡声开口道:“本郡王若记得不错,再过半个月,便是洛府老夫人的六十大寿了吧?”
“是的主子,不过,这个时候,相府深陷流言之中,还会有心思给洛老夫人祝寿吗?应该不会吧?”齐衍蹙着眉,最近相府的形势一直不好,这个节骨眼儿上,洛秉书还有心思给自己的母亲祝寿?
“深陷流言?你觉得现在大街上还有几个人会谈论相府的流言?”容狄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讥屑,又似有一丝自嘲。
齐衍一脸莫名之色,根本未反就过来。
“你当那丫头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么……”
声音有些幽幽的!
却是让齐衍更加的不解了,主子说的话怎的每次都说得这般高深,为何,他竟是一句也听不明白?
……
啪啦……
明黄的奏折散落一地,宏帝满面含霜,怒气四溢。
天子一怒,雷霆皆颤。
李淳德跪在地上,额头冷汗岑岑:“皇上恕罪,都是奴才无能,皇上恕罪,都是奴才无能……”
“罢了,你起来吧,朕还能不知道他的脾气么?只是不想,他的反应竟如此之大,看来,倒是朕有些操之过急了。”
宏帝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李淳德见状,连忙上前替皇上捏了起来。
“皇上,郡王只不过一时未能想通,给他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他会想明白,哼,朕看他是想不明白了,真以为朕不知道他的心思么,他不过是心仪升平县主而已,百花宴上做的那般明显,还有几人看不明白?”
宏帝鹰鹜的眼中蕴着怒气,叹息了一声道:“小德子,你觉得,升平县主如何?”
“这……奴才……”
李淳德斟酌着说词,有些摸不准皇帝到底是何意,正想着,门外有人来禀,皇后娘娘来了,这让他不由的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