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罗一放扔了烟，走到床边坐下。

毕晨满心糊涂：“这是哪？我怎么在这儿？您怎么来了？”

“先别说那么多话，头还疼吗？”罗一放摸了摸他的头，“你中了猎人的陷阱，只怕现在麻药还没完全散呢。来，先喝点水。”递过床头柜上的水，给徒弟喝了，才又说，“要不是我发现你晕倒在那里，把你背回来，只怕你现在还在野外躺着呢。”

原来昏迷前，看到的人影是师傅啊。

毕晨松了口气，又问：“那师傅为什么会在这里？”

罗一放见他没什么大碍了，把水杯一放，正色道：“还不是来找你。我跟你说，你在查的那起案子，过两天就要转去市里了。市里的几个兄弟已经给我打了电话，叫你不要再插手此事。”

毕晨一惊：“可这个案子一直是我在负责的啊！”

“很快就不是了。”罗一放说，“你也不看看，这古镇上资源缺乏，出个什么事，调配人手都成问题，医院设施也不齐全，查具尸体的死因都查不出来。上面说了，咱那派出所，平常解决个打架闹事的小纠纷还行，真到这种人命大案，还是得请市里专业的队伍才行。”

毕晨不听，犟道：“当初告诉我鬼市这一信息的人可是师傅！”

罗一放叹了口气：“这正是我来找你的目的。那鬼市，你找到了吗？”

毕晨摇了摇头：“找到的时候集市已经撤了。听雍和说，那集市每月只开一次，至于会不会换地方，还不知道。”

罗一放道：“每月只开一次？那如今距离上次开市，过了多久了？”

毕晨一愣：“师傅不是要阻止我继续查案吗？”

罗一放拍着大腿，站起来：“阻止你？不不不，我只是来告诉你上面的安排。说来说去，我也是退休的人了，还管得了你？这案子你爱查不查，我也就是好久没遇见这么离奇的案件了，出于个人爱好关心关心。”

说这话的时候罗一放两眼放着光，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笑容，毕晨知道，这样的师傅是不会阻止自己的，这样的罗一放，只怕比自己更想查这个案子。

果然，罗一放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他：“证据你都收好了吧？快给我看看。”

毕晨微微一笑，想起了过去和师傅协同办案的时光。

罗一放是派出所里出了名的老油条，油盐不进，上面越不让他碰的案子，他越有兴趣去查。那时毕晨还是菜鸟新人，刚工作不久，整天被罗一放呼来喝去，拉着一块儿闯了不少祸。

毕晨还记得有一年办的案子，受害人也是住在这样的院落里，院子后面有个酒坊，那家人世代制酒，手艺了得，那家有个儿子，长得俊美无双，但是……

等等，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哪里了！

正想着，门被推开了，眉眼如画的年轻人赤着上身跨了进来。

“罗老头，你徒弟醒了没？醒了就快滚，别打扰工人酿酒，仔细别把你那身老头味沾进我家酒里！哦，对了，我给雍和那二楞子打过电话了，他哭得稀里哗啦话也没说几句，不过龙司那货倒是平安无事，送医院去了。你还不去医院看看？人没死的话，帮我送束白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