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正处在想睡又睡不着的混沌阶段，小脸鼓鼓地生着气，眉头紧皱，粉拳乱挥，嘴里咿咿呀呀骂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语言。

司马弋边拍着背哄他，边对龙司说：“我得去趟医院，卓思远那边好像出事了。医院来电话，把小石头吵醒了，他现在睡不着，要麻烦你哄哄。”

“怎么哄？”龙司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小石头一眼，回过头来又看雍和一眼。小石头那么小，脸还没有自己的拳头大，这么脆弱的孩子抱在怀里，仿佛呼口气都能把他吹散了。

司马弋教他：“像这样，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拍他的背，会唱儿歌的话给他唱个睡眠曲，过会儿他就睡着了。”

“嗯……好吧。”龙司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和小石头四目相对，两顾茫然。

司马弋又嘱咐了几句，转身去了医院。镇子很小，他走得又很快，没几分钟就办完了事，心里惦记着小石头，回来的路上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小招摇山一看时间，自出门到回来，才不过整整二十分钟。

然而就这短短的二十分钟内，小石头首次展现了他人生阶段得天独厚并且超越成人的能力——他成功把龙司哄睡着了。

只见他摇头晃脑地趴在龙司胸口，双目圆睁，不断去捶龙司，显然因为困倦而气得不轻，嘴里嘟嘟囔囔，吐了龙司一衣服的口水，而龙司呢，睡得真是酣畅淋漓，丝毫没被胸口多出来的东西影响，翻个身，竟把小石压制住，挠挠腿继续睡着了。小石头被这一压，当下就连哭都不会，小粉拳在空中乱挥，小短腿儿蹬着，眼看就要呼吸不了。

司马弋赶紧把龙司摇醒，问他：“不是让你哄小石头睡觉吗？”

“这不睡着的嘛。”龙司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把小石头抱起来，看了看，对司马弋埋怨道，“你看，好好的，你又把他吵醒了。”

“怪我咯？”司马弋气不打一处来，问他：“你究竟有没有哄他？”

“当然有啊！”龙司不服气，详细叙述了方才哄小石头的经过，直把司马弋气得快晕过去的。

他怎么哄的呢？

他照司马弋说的做了！先把小石头头上脚下地抱起来，一手托着他柔软的小屁股，一手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待小石头停止了叫骂，还贴心地唱了首儿歌，就是那个家喻户晓的《小兔子乖乖》。说实话，他的歌声并不优雅，小石头开心地听了两句后，很快没了兴趣，眼睛滴溜溜盯着他转了会儿，成功地打了第一个哈欠。

问题就出在这儿！

小石头打完哈欠，龙司也被传染了，紧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而这个哈欠又丢回来给了小石头，两人像玩接力赛似地，哈欠打得此起彼伏。

最终，身为成年人的龙司没能抵抗住来自于小石头的萌力攻击，夹着尾巴败下阵来，被周公活生生地擒进梦里锁了起来……

“……”司马弋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回应龙司。

龙司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这个事实证明，打哈欠真的是可以传染的。”见司马弋愠着脸不说话，又说：“事实还证明，我是一个意志力薄弱的男人。对不起。”

司马弋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些。

龙司站起来，伸手揽住他的肩：“你看，我们才刚刚确立关系，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我跟你如此，跟小石头也理应如此。不如我们来验证一下，我假装睡不着，让小石头来哄我，看他能不能先睡着……”

司马弋的脸色又阴暗下去。

龙司只好又说：“要是你认为这个方法不可行，你来哄我入睡也行……”

话还没说完，司马弋再也忍不住一掌把他推下了床。

再去看小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龙司的无聊论证催眠了，此刻胸脯起伏，眼皮紧瞌，呼呼地酣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