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一听李寿居然愿意推荐李赫入东宫,她欢喜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但很快,她的理智提醒她:李寿素来不喜他们母子,如今却无端帮阿赫,内里定有什么阴谋。
李寿看到萧氏戒备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暗暗摇了摇头,缓声道:“阿赫,虽与我不是同母所出,却也是我唯一的亲弟弟。”
李寿对自己的定位,是整个李家的掌舵人,为了家族计,就是普通的族人,他也会主动相帮。
更不用说与自己同父所出的亲弟弟了。
当然,这还有个大前提,那就是李赫也懂得身为李氏子的责任,而不是像个无知内宅妇人般,只盯着那点儿蝇头小利,或是一味的嫉妒。
萧氏定定的看着李寿,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李寿坦然的回视,目光坦荡,神情淡然。
良久,萧氏才苦涩一笑,自嘲的说了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十八郎,我代二十郎谢谢你。”
接着她又看了眼唐宓,喃喃道:“我没有其它的奢望,只希望二十郎和二十四娘好好的。”
亲眼目睹刚才的那一幕,再加上管家这些天,萧氏终于看清一个事实:李家水太深,真心不是她一个毫无靠山的人所能搅动的。
就算她能哄得李其琛支持,她也未必能站稳脚跟。
因为,李其琛本身在李家就没有多大的话语权!
柳氏还好说,真正麻烦的是那位老祖宗。
萧氏只管了半个月的家,便感觉到老祖宗的无处不在。
老祖宗一日不去,李家就一日摆脱不了他的控制,当家主母也顶多是个帮老祖宗管事的大丫鬟。
家学、书院什么的,是李寿和唐宓强势出击的第一步,这表明,他们夫妇渐渐开始插手李氏宗族的事。
李寿和李其琛不同,他年轻、有靠山、有能力,就算对上老祖宗,也未必会输!
现在,李寿又表示,他愿意提携异母兄弟,萧氏的心总算有一丝的松动。
罢了罢了,她这般跟唐宓作对、极力争取管家权,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如果李寿真能做到好好照顾弟妹,她退让一步又有何妨?!
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李氏族人们兴高采烈的离开了李家大宅。
柳氏一脸颓然,直说自己累了,要去休息,便被下人们抬着回了百忍堂。
萧氏和顾氏作为管家主母,不能立刻回去休息,她们还要命人将前庭的一切都收拾稳妥。
唐宓原本也想留在来看着下人们将祠堂收拾好,并整理祭器等物,然后完好无损的入库。
如此,她的差事才算是圆满完成。
李寿却笑着说不用,他当着萧氏的面,笑得杀气腾腾,“这不是还有娘子嘛,她会帮着照看的。”
唐宓觉得李寿好天真,心里说:这位不给使绊子就不错了,你居然还想让人家帮忙?
“阿赫与我是亲兄弟,咱们是一家人,理当相互扶持,”李寿不管唐宓心里如何吐槽,转头看向萧氏,“娘子,您说是也不是?”
听李寿提及李赫,萧氏的脸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心中也暗暗升起警觉。
李寿这是什么意思?
拿阿赫威胁她?!
李寿没急着说话,而是望了眼供桌后一层层的牌位,那些牌位透着岁月的痕迹,古朴而庄重。
每每站到它们面前,李寿血管里的血便流动得特别快,他与那些牌位甚至有种莫名的共鸣,仿佛他能跟先祖们沟通一般。
萧氏发现了李寿的动作,也回头扫视了一眼。
没什么嘛,不就是一堆历史悠久的木牌牌。
好吧,李家祠堂摆放的牌位全是用上好的乌木雕琢而成,不褪色、不变形、不生虫,百年不坏、千年不损,单是这木牌的本身价值就不菲。
就更不用说它所承载的意义了。
据说,李氏开山第一代先祖的牌位,距今已经近千年,是李家名副其实的宝贝,其地位仅次于李氏族谱。
千年来,数次战乱,李家几次迁徙,他们丢了金银珠宝、舍了房子田庄,也从未将祖先的牌位丢掉。
放眼众世家豪门,能像李家这般,将祖先牌位保护得这般好的家族,真心不多。
这也是李家傲视诸世家的原因之一。
萧氏到底是个从外面嫁进来的媳妇,无法理解李家人对先祖牌位的执着与信仰。
李寿见她这般,也不恼,淡淡的说,“东宫属官有空缺,我欲推荐阿赫入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