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寿的意思很明白,黑衣人是他招来的,柳氏想迁怒只管迁怒与他,别怪毫无关系的人(也就是唐宓啦)。
柳氏确实有些怪李寿,但这话却说不出口。
她总不能说,你不该去西北,不该跟胡人打仗吧。
若是她说了这话,慢说老祖宗,就是李祐堂也饶不过她。
李寿的爵位是什么?
安西侯啊!
安西、安西,李寿正是在草原上悍勇杀敌,才得到了这个安西侯!
果然,李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脚踏进来的李祐堂接住了话茬,“十八郎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件事罪魁祸首是那些胆大妄为的胡人,帮凶是牛二这贱奴,与你有何相干?”
李寿是李家第四代中最出色的人,对于这个孙子,李祐堂只有满满的骄傲!
“孙儿见过阿翁。”
李寿是练武之人,耳力远超常人。李祐堂刚踏上台阶,他便听到了动静,所以才故意说出那句话。
祖父确实没让他失望啊。
柳氏心里那个堵啊。
自己不责怪,和别人逼着不能责怪,绝对是两个概念。
眼角的余光瞥到柳氏那便秘一样的脸色,李寿愈发满意了。
跟李祐堂闲话了几句,李寿便告辞了。
走出寝室,李寿还隐约听到李祐堂跟柳氏说话,“……十八郎为李家支撑门庭,不为别的,单冲这一点,你也要对十八郎好一些。”
“我对他还不够好?”柳氏气得都忘了控制音量。
“你若真的对他好,就不该故意为难唐氏!”李祐堂可不是老糊涂,老妻的小动作,根本就瞒不过他。
“我——”柳氏卡壳了。
“还有,不是说好让唐氏管家的吗?怎么还不到半个月,你就把管家权交给萧氏和顾氏了?”
“我、我这不是受了伤,担心唐氏年轻——”柳氏极力辩解。
李祐堂却根本不听,“这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暂时就先这样。等过了年,你还是让唐氏来管家吧。以后李家,还要指望十八郎和唐氏呢。”
内宅的权力争斗,李祐堂一点儿都不在乎,他看中的是李家的前途。
他已经加入到了《氏族志》的编纂当中,但《氏族志》一日不颁行天下,他就一日不能放心。
再者,李家第三代不成器,家族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第四代身上。
李寿是第四代的翘首,他的仕途不必担心。
可其他的第四代呢?
李祐堂希望有生之年看到李寿拜相、或得封大将军,希望更多的李家子在朝堂上指点江山!
这一切,决不能因为小小的内宅之事而耽误。
柳氏,唉,到底是个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太缺少大局观了。
被李祐堂用“无知妇人”的眼神看着,柳氏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又咽不下,头一歪,直接昏过去了。
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结果,李寿不再像乌龟爬,而是加快脚步,往桂院走去。
柳氏受了重伤,作为姻亲,王家当然要派人来探望。
这次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唐元贞和长安。
婆媳两个先去百忍堂探病。
柳氏脸色蜡黄,有气无力的靠在迎枕上,心里虽然厌恶唐宓,对唐元贞却十分客气。
唐元贞多敏锐的人哪,很快就察觉到了柳氏的口不对心。
心里暗暗存着疑惑,脸上却是恰到好处的关心与担忧。
双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会儿话,柳氏便露出疲惫之色。
唐元贞极有眼力见的告辞。
柳氏蔫蔫的说了句,“阿顾、阿萧,你们代我好生招待唐夫人和公主。阿唐,你陪你阿娘和阿嫂说说话吧。”
顾氏和萧氏赶忙答应,引着唐元贞和长安出了寝室。
唐元贞与两位当家主母说了说话,便和女儿去了桂院。
刚入正院,唐元贞便捉着唐宓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