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朋满这才满意地转身走了出去。
目视着朱朋满离开,待办公室的门关上后,高玉群这才挥手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铁青着脸咬牙切齿。
他,还是心有不忿。
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桩事儿?!
可再如何不忿、恼怒,事情到了现在……
他掏出手机,分别给几个哥们儿,也就是南北通物流四大股东中,另外三个,打去电话,详细讲述了这件小事,引发的“危机”状况。
那三位股东,分别在盛京、南广、深港三地。
虽然高玉群坐镇京城,但事实上,他却比不得另外三位更有心胸和眼界,因为京城是他们最早开发、闯出来的市场,已经稳固,而其它三个地方,竞争力度非常之大,需要各方面能力更强的人坐镇。
在电话中听高玉群详细讲述了事情经过之后,另外三位倒是很大度、很爽快,几乎没有任何犹疑地表示,这事儿,莫说互不追究了,就算是吃些亏,也未尝不可。
重点是,不要和温朔结下梁子,更不要,惹怒了朱朋满!
而且四人经过电话商量之后,还一直决定,无论最终处理结果如何,哪怕是吃了亏,也要好好感谢朱朋满!
温朔原本还打算着,和南北通物流公司真正的一把手见个面,然后好好谈谈,最好是能敲诈一笔,敲诈不了,也得帮舅舅抹去南北通物流公司这方面的恶行竞争隐患。
但温朔没想到,朱朋满去和高玉群一番谈话后,竟然谈出了这么一个调解的方案!
双方互不追究!
嘿!
那高玉群很有眼力介嘛,胖爷还没发威呢!
不过,温朔却深谙为人处事的分寸,这时候如果当即给足朱朋满面子,满口答应下来,并不是上策。
他有些生气,有些为难,哭笑不得地说道:“那个高玉群,这么快就认怂了?真他妈没劲!”
“得,差不多就行了,啊!”朱朋满板着脸斥道。
“朱所,甭说我不给您面子,我知道您也是好心,是为我好。”温朔皱眉到:“可我舅舅、舅妈、我表弟,都让人给打成那样,车都被砸了,您说这事儿……再说了,还有以后呢。”
朱朋满叹口气,用近乎讨好的口吻说道:“温董事长,温朔,大侄子!让他修车,再拿出两千块钱医疗费,你看行吗?”
“这……”温朔满脸不情愿,却还是牵强地笑着点头道:“朱所长,就冲着这次您的为人秉性,我得攀高枝儿,交您这个朋友了!”
朱朋满笑着摆摆手:“臭小子,少跟我来这一套,啊!”
言罢,他喜滋滋地起身往外走去。
前面我们讲到过,新世纪初的物流行业处在高速发展的过程当中,诸多物流公司都是纯粹的草根创立,从上大小的管理人员,几乎都是靠着在这个行当中的经验坐上去的。
在这些经验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属于是凭借蛮力争抢,也就是所谓的恶性竞争。
他们在与厂家、客户打交道时,完全靠吃喝玩乐、贿赂……
看起来很有效果。
他们却不知道,之所以如此见效,实质上不是那些企业负责人真把他们当朋友,而是两个缘由——第一,拿了人的手段,吃了人的嘴短;第二,企业在货物运输方面,没得选择!
所以,没有接受过良好、高等教育,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习惯于使用蛮力耍横解决问题的他们,视野和心胸都有着极大的局限性。简单说来,当前很多成功的物流企业负责人,都处在一个整体高度的瓶颈期,跨过了瓶颈,他们就会一飞冲天。
跨不过去的,在未来几年时间内就会被迅速淘汰!
高玉群就是这类人中极有代表性的人物。
当朱朋满声色俱厉地警告他,甚至有那么点儿翻脸不认人的意思时,高玉群一时间竟然无法理解透彻,以至于都开始愤恨朱朋满了——在高玉群看来,什么他娘的公司董事长、老总,到了他的地盘上,是虎得卧着是龙得盘着,天王老子都不行。
人都被打了,还是在自家的公司院里被打的……
这口气,这份面子,不争怎么行?!
看着义正词严、权势赫赫的朱朋满,高玉群很想上前抽丫一个大嘴巴子,以往虽然没怎么孝敬朱大所长,但好歹也是隔三差五请他吃酒玩乐,怎么就如此不讲情面?
但草莽出身的高玉群兴许敢和其它部门更大的领导瞪眼睛,却不敢和朱朋满龇牙。
他强忍着怒火说道:“朱所,依着您的意思,怎么着?”
看着高玉群这般强忍怒气的态度,再想想以往高玉群的为人处事,朱朋满完全能够理解此刻高玉群的心态是何等的憋屈,而且老话说吃人的嘴短,虽然高玉群日常巴结拉拢的主要对象不是朱所长,但吃喝玩乐的,总少不了朱所长的一份儿。
所以朱朋满也有些于心不忍,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高总啊,听我一句劝,这事儿你找谁办都没用,对你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互不追究……得,你先别生气!”
朱朋满抬手止住正要发火的高玉群,道:“高总,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发脾气,惹急了我,没你的好果子吃。”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
朱朋满如此强硬,赤-裸-裸的一句话,直接击中了高玉群的要害。
他当即打了个哆嗦,歪着头虽然满脸不忿,却是躲避着朱所长的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明说吧,就算是互不追究,我都没把握能帮你们南北通物流谈妥。”朱朋满摆了摆手,道:“高总,你平时欺负人习惯了,估摸着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还觉得自己没错儿是吧?”
“朱所长,您说这事儿……”高玉群一脸的忿忿。
确实如朱朋满所说,高玉群现在一点儿都意识不到自己有错——因为习惯成自然。
朱朋满哼了一声,道:“高总,其实这事儿吧,正如之前那位温董事长所说,你还是找你们南北通物流的董事长,来和温朔谈谈,哪怕是最终和你谈一样的结果,都是互不追究,可总比你去谈得要好。”
“为什么?”高玉群忍不住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