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点头说:“牛逼,奉天那边,那么大市场的管理所怎么也得科级吧?确实牛逼。来小伟,咱俩干了。”一仰脖,四两没了。
小伟舔了舔嘴唇,看了看夏茂盛,这牛逼吹的有点大啊,可是咋整?也不能说啥啊,干吧。也下去了,完了赶紧喝汤,四两呢,两杯可就差不多一瓶了,话说一斤装的白洒一瓶其实也就是九两左右。
喝完酒吃两口菜,边上那个老倔扭头看了过来,说:“哥们吹牛逼呢啊?啥牛逼啊?来说说听听,我看你们有多牛逼。牛逼不?”
李兴夏茂盛小伟刘华生同时扭头看着老倔,饭店老板正好过来上菜,抬脚踢了老倔凳子一下说:“牛逼什么牛逼,还没喝就高了啊?你认识人家吗?好好吃你的饭。铁子别理他,平时一起开玩笑开习惯了,没深没浅的,来来,这是俺家自己包的饺子,自己吃的,尝尝来。”
他站到两桌之间,把老倔挡在后面,把饺子摆到桌上,搓了搓手拉了个凳子直接坐下来说:“来,咱们整一个,这都有一阵没见了,今天这碰上了就是缘份。”
李兴说:“那这桌你请呗?”
老板指了指饺子说:“这不请你的嘛,不够再给你煮。”拿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桌老倔让同桌的给拉了回去,那桌也倒了酒,菜也上来了,一般炖菜都提前炖差不多了,有人要烧个滚就能上桌,快。
老倔端起杯抿了一小口,放下酒杯喊:“拿点醋来,大蒜,要独头的啊。”饭店里那小伙答应着跑去后面给他拿。这小伙是老板的亲属,在这小饭店里算是万能工,从前到后哪块都得到,那时候民间饭馆基本上都这样,从前厅混到灶上,最后对饭店这摊比老板都熟,年纪大一大肯定自己开一家。
老板这边陪着李兴夏茂盛这桌喝,那边老倔曲瞎子几个也开整,这些人喝酒那就是一个字,闹。吆五喝六吵儿八火的没一会儿消停劲,这一杯没喝完就开始划上拳了。
“俩好啊。四喜财啊,六六六六,八匹马啊。巧一对啊,魁首魁首,魁首魁首……”六个人整出了六十个人的动静。
老倔是里面最能闹腾的。
李光端起酒杯用杯底在桌上磕了磕说:“来,哥几个,见面就是缘份,先整一个。”
夏茂盛端起酒杯说:“四开四开,我不能喝,喝不过你,咱慢慢喝。”
四个人碰了下杯,一口下去四分之一,这就是四开,一杯喝四口,一口一两酒。
放下酒杯,小伟舀了碗汤喝,这天喝汤暖和还开胃,还能稀释一下胃里的酒,舒服。
李兴也舀汤,冲小伟笑了一下问:“小伟是吧?哥们嘎哈的?”
夏茂盛说:“来承包个饭店,过几天开业了我喊你,到时候多给拉点且过来。”
李兴说:“你俩弄的啊?我看行,比咱上班强。你们干还用我拉且,我能拉几个来过来啊,你姑一个电话天天得爆满,那不就是政府食堂了嘛。”
夏茂盛端酒杯和李兴碰了一下说:“给寻摸点山上的,到时候这事就指你了啊。”
李兴端杯喝了一口,伸筷子夹菜,点了点头说:“这没问题,到时候我给你盘条线,你自己趟就行了,又吃不了亏。就是现在东西越来越少了,得往老林子走,有一天没一天的,跟不上溜。”
夏茂盛说:“那东西就是个念想,还能管够啊?缺的才是最好的。”
菜上齐,酒半酣,饭店开始上人了,进来两伙人,其中一伙就挨着夏茂盛小伟他们这桌坐下,身上带着寒气,也是几个年轻人,社会上那种,半仰着脸看人,两个穿着皮夹克,三个军棉袄,一个身上一看就是厂子发的那种棉袄,黑色的,带着矿务局的标记。
其中那个黑棉袄走过来把帽子摘下来往一边凳子上一扔,也不伸手,用脚把面前的凳子踢开,吱嘎一声,坐了上去,敲着桌子喊:“老五,弄点开水啊,这么没眼力界呢,还想干不了?”
他一起的几个歪歪扭扭的都坐下来,一个笑着说:“老倔你招愣点啊,把五哥弄毛了把你塞下水道里,敢在这炸翅,你基巴比别人硬啊?”几个人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