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巩桐掰开文件袋的暗扣,留心翻阅纸页的手指稍稍一顿,继而是更为迫切的查看。
她在高中只听过他会园林设计,踩过用他的创意实实在在铺就的林间小径,压根不想妄想有朝一日能零距离接触他的私家画稿。
这些精细描绘,将他数不胜数的天马行空飞落现实的设计图,仿若浩瀚无垠的时空长河中荡出了一根纤细牵引,让巩桐和十六七岁的江奕白产生了更近一步的联系。
她指尖不由发紧,眼眶沾染湿润。
江奕白一直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第一时间觉察到她情绪的起起落落,着急地俯身询问:“想到了什么?”
巩桐吸了吸酸胀的鼻子,一页页过着画稿,想要刻入记忆深处,“就是想到了你当初画这些的样子。”
她迈入设计一行有些年头,如今也可以尽情地放空思绪,沉落光怪陆离的想象。
她足以透过这些精益求精的稿纸,窥见昔日落拓不羁的少年,难得规矩地在书桌前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披星戴月,挑灯夜画的场景。
可惜她当年和他存在譬如天堑的距离,不能亲眼所见。
江奕白眼睁睁看着她粲然生辉的小鹿眼瞳蒙上一层难以言喻的哀伤,明白那场匆匆而过,无疾而终的年少暗恋始终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尖刺。
纵然他们现在走到了一起,每每触及,她照旧免不了黯然神伤。
江奕白不免难受,突然很想给她讲一讲完整的当年变数。
“上次我提过,高三听说你如愿以偿地考入了一班,立马给你挑选了礼物,但我带着礼物赶去学校的路上,遇到了车祸,礼物也在那场大火中烧成了碳灰。”江奕白尽量平和地回忆。
巩桐禁不住把视线从爱不释手的画稿中挪开,不聚焦地凝视一处虚无,她就知道那场恶心可憎的人为祸害带走了太多。
她一时无法假设,如若江奕白那时没有非要赶回学校给她偷塞礼物,心狠手辣的歹人是不是就不会找到机会下手。
“我车祸后醒来,人已经在纽约,躺在病床上,我慢慢回想车祸前的事情,拜托赵柯给你带了话。”江奕白惋惜地说,“我想让他恭喜你考进了一班,顺便替我讲一句‘抱歉’,我自己的原因,不能和你一班见了。”
巩桐愕然地仰高脑袋,无需思索:“我没有收到任何话。”
对于这个回答,江奕白毫不意外,否则上次和她讲起从前自己有为她顺利考进一班开怀,甚至还准备过礼物,她的反应不会那般激烈,像是对他在意过她进入一班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至于那年在越洋电话里面再三保证会把话带到的赵柯为什么出尔反尔,江奕白也不难得出结论。
谁都有不可告人的卑劣一面,更何况赵柯应该在当时就看透了巩桐对他的暧昧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