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桐此行回来,甚至在飞机上胡思乱想过,假如把自己和江奕白目前的发展状况一五一十地告知王洁,会不会遭受比被兰馨反对,还要剧烈的一幕。
她如何会想到,获知一切的妈妈会言笑晏晏,一脸欣慰与欢喜地瞧着他俩。
巩桐越想越狐疑,怀揣一只受惊兔子一样的惴惴不安,有一箩筐的话想要脱口而出,可面对这般和谐的此行此景,似乎又不是问话的优良时机。
她只得抿起嘴唇,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江奕白却灵敏察觉到她的异常,意有所指地捏了捏她指节,忽而松开,主动提出:“我出去给阿姨洗个苹果,你们先聊。”
配套实施奢华的单人病房怎么可能没有水池,哪里用得着他跑去外面清洗?
他分明是特意腾出时间和空间,留给她们母女交谈。
江奕白说走就走,转眼留给她们的只有一个利索远去的背影和放到最低的关门声。
巩桐偏过脑袋,从关闭的房门上收回视线,又一次靠近王洁的病床,难为情地坐到了床边。
王洁快一步拉起她的手,放心地轻拍了两下:“奕白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否则他也不会在这种料峭多寒,适合偷懒赖床的深秋时节,一大早便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她的病房,说的第一句还是满含笑意与宠溺的:“阿姨好,巩桐还在睡觉,她这几天累着了,我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就先自己过来了。”
而他在这里陪同她的三两个小时,聊的全是巩桐。
每提及一次她的名字,他眼中的流光溢彩就浓烈一分,如同一幅恢宏长卷落下的一笔笔绚烂。
直至江奕白无意间发现巩桐出现在了病房门口,瞳仁之中的璀璨瞬时攀升至了顶峰,炫目得堪比极光闪耀,恒星氦闪。
那样饱含爱意和缱绻,不含一丝杂质的坦荡眼神,是对真心的最佳诠释。
谁也无法否认。
听见妈妈这样说,巩桐不好意思地垂低脑袋,胡乱拨了拨耳发。
王洁娓娓道来,讲出了之前对他们走到一起的最大顾虑:“他老实和我说了,他的父母对你的家庭背景确实存在意见,但你不用操心,一切都交给他,他会处理妥当。”
巩桐默然地抿抿唇瓣,胸口微堵,不知道回什么好。
王洁又轻轻一拍她的手,浅笑温和:“乖乖,你也没喜欢过别人,既然决定和他在一起了,就试着好好走下去吧,用不着害怕,你永远有妈妈。”
巩桐胸腔堆积的沉重分量似乎被这句轻飘言语拨动,沉稳舒缓了好多。
她唇角一勾,弯出蜜桃般的清甜笑意,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