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衡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嘲讽、讥诮的笑,既是笑红杉的可怜,也是笑胡悦的可怜。

红杉的可怜之处在于她的命运, 因父亲获罪贬入教坊司, 辗转多年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良人, 却又并非真的懂她;

胡悦的可怜在于可悲,自以为是红杉的知己,到头来不过是自以为是。

“既然红杉姑娘不同意,这个媒我是不会保的。”

“为什么?”胡悦万分不解,“五爷,就算我和红杉成婚之后,也不会拦着她来演话剧的。”

傅玉衡耐心解释道:“我无意从道德上谴责你,实际上你的所作所为,已经非常符合世人的道德观。”

毕竟红杉就算已经脱籍了,出身教坊司也是她一辈子的污点。像胡悦这种世家公子,竟然不嫌弃她的出身,愿意纳她做贵妾。

谁听了不赞一句情深意重?

可实际上呢?

胡悦既得了美人,又得了名声,红杉却必须要对他感恩戴德,若不然便是忘恩负义。

也就是说,红杉再一次落入了没有自由身,任由人买卖的地步,还要背负上沉重的道德枷锁。

别说是红杉了,只要是脑子清楚点的,又有安身立命的本钱,谁会去跳这火坑?

当着胡悦的面,傅玉衡也没隐瞒,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告诉他了。

胡悦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是……我……我只是想给她个名分……”

这不是许多风尘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