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一角缝隙,她对上了一双笑眸——
竟是身着喜服的潘娘趴在棺材旁。
她脸庞煞白,眼白与瞳孔融成一片血红,直勾勾盯着她。
视线对上,潘娘咧开嘴又笑了,嘴里开始哼唱起什么歌谣。
“今天……打起……离娘伞,我在东边……娘西边。
“我在东边……受苦难,娘在……西边常挂念……”
那张脸完好无损,可她一张嘴,就有蛆虫蠕动着掉出,落进棺材。
歌谣婉转悠长,断断续续地混在哭声当中。
棺材里万分阴冷,寒意窜上,虞沛不由得攥紧手。
昏黄的烛光漏下,她陡然在棺材内侧发现了无数指痕。
指痕……
全是血淋淋的指痕。
竖一道、横一道,凌乱地嵌在棺木上,看得人心惊胆战。
虞沛怔住,脑子里陡然空了。
突地,歌谣、锣鼓、唢呐、哭声……所有的声响齐齐消失。
潘娘俯下身,与她的脸仅有一拳之隔,空洞血红的眸子直盯着她。
“你在找什么呢?”
她轻声问道,搭在棺材边沿的指头被磨得惨不忍睹,指甲也破碎不全。
“竟还闯到别人的记忆里来,莫不是当成了什么好玩儿的去处?”
虞沛却没方才那么害怕了。
她直视着那双血瞳,良久问道:“你便是……死在了这里头?”
不是因为跳井。
也不是伤重难医。
而是活活憋死在了这具狭窄的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