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心头一震，眉头蹙起来。

“你们是书香门第，上流人士，沈叔叔说的没错，我只是有点钱的暴发户，品性素养都和你不配。我最讨厌别人拿阶级的眼光看我，沈枝，哪怕不花你的钱，我自己有钱也能花得很开心。”陆栩栩只是望着地板，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疲惫。

“栩栩，我从来没有……”

“虽然沈叔叔说的是实话，他不觉得他在侮辱我，但我自认为我也没有难堪到他说的那样。你给我买了我买不起的奢侈品，我当然开心，我炫耀，我虚荣，但我和你谈恋爱的原因不是为了这些。是，我是喜欢物质，但我讨厌物质上的鄙视链。我自己拥有的就足够让我生活得很开心了，不需要任何人纡尊降贵对我指指点点。”陆栩栩倒抽一口气，泪腺竟又开始过激工作，“沈枝，我直说，我不是一定要你给我买什么，或者给我多少钱。”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说越多，仿佛连带着之前被沈爸批判到难堪时忍住没流的那些都在此刻一同涌出来了。

“我知道，栩栩，对不起，对不起。”沈枝帮她擦拭眼泪，指尖和话语一样苍白，微弱，似是怕哪里重一点眼前的人便破碎了。

“对不起，你别把爸说的放在心上，我们回去，我们回自己家。”沈枝轻轻抱着她。

这一刻，她真的后悔，真的怕陆栩栩放弃她。

她知道陆栩栩的家庭从小就受着上流名贵的鄙嗤，薪火相传的世家名流门看不上一夜出头的暴发户。但陆栩栩也看不上他们，陆栩栩有自己的快乐，自己的光彩，甚至还能反过头来骄傲地鄙视一遍他们的陈旧迂腐。

沈爸也许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赛事的健将，偏偏在陆栩栩最讨厌的话题上伤害她，而且连带着轻视了她的感情。

这哪里是雷区蹦迪，这是宇宙爆炸，把小孔雀轻贱成落汤鸡。

陆栩栩抽噎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委屈哭出声来，情难自禁一口咬在沈枝脖子上。沈枝抱她更紧，“随便咬，我不疼。”

沈枝还忏悔：“我错了。”

呜呜咽咽中，陆栩栩哭着撒气扬言：“如果是别人敢这么说我，我一定这辈子都不会和她家庭有任何往来！老死不相往来！看看到底谁看不起谁！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