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人早已从那次事情里吸取了教训,是万万不会再轻易站队,只求保住当前的权柄,拿文史芸当眼珠子看待,每回她出海,她全家都要担惊受怕,女眷更是哭哭啼啼让她保重自身。
里边来自亲人的关心与担忧自是有的,但也有害怕她死了,整个文家便一蹶不振。
她同元霰保持距离是大半文家人觉得极好的事,元霰的权柄太盛,加之也不是一开始便归顺于天子之人,难保不会过了以前的重臣的老路,狡兔死,走狗烹。
可是文史芸其实没想这么多,政治复杂多变,她懂,但是她懒得想。
她不同元霰在船下相交是出于一种很奇异的心态,她未曾想过自己会有伴侣,也想来觉得自己不需要伴侣,在船上发生的亲密关系没必要带下船,徒增羁绊。
大概是无论学什么,只要沾点玄学,心境都更开阔些,她没想着超然外物,但她想追求的东西,似乎是牵绊越少越好。她不会放弃出海,说不定哪一日便死在了海上,若是牵绊过多,大抵会影响心态,令她不敢冒险。
家人是上天的安排无法改变,但后天产生的羁绊却是可以放弃的。
恰好元霰也完全没有与她扯上关系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
尽管她们知晓,下一次上船,她们仍旧会在船舱中激烈交缠,在暗夜里吻得缠绵。
文史芸以为自己不会做打破这个平衡的人。
可谁知她就是那个最先打破平衡的人。
京城的年味儿大概是所有地方最充足的,四处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人来人往间皆是人间热闹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