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沉默了片刻,随即捏了捏眉心,“我若是真要向你们发难还会带着这玩意儿来找你?”
“那你要怎么样?”余姝闻言语气也缓了下来,她往后一靠,略有几分傅氏传统的无赖劲儿,“你问了,我也答了,你只要知道这和我傅氏无关不就行了?”
这场对话到此为止,孟昭临走前目光复杂地往书房里再看了余姝一眼,留下了一句话,“再怎么样,我是朝廷封的捕头,也是拿的朝廷俸禄,是朝廷的人。”
余姝盯着她的背影喝了口茶,眸光幽深。
她们肯定是不会蠢到把火铳卖给流民的,但是她们的单主会不会卖确实不是她们能够控制的。
甚至孟昭刚刚将那张纸拍到她面前的那一刻,余姝就已经知道了这件火铳来自哪里——蕃南魏清弭。
当年虽然已经看透了魏清弭的本质,但是她们依旧保持住了这场交易。
有钱谁会不赚呢,反正魏清弭想做的事也是余姝和傅雅仪想做的事中的一部分,哪怕明知对方是豺狼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现如今这张纸的出现证明了流民军里有她的插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这么一看,蜀南、江州、蕃南三地基本已经进入了魏清弭的掌控中,继续往北推进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朝廷出了个昏招,要将张凤泉封为江州节度使,并且宣他进京都受封,这像一场鸿门宴,若是张凤泉不去,朝廷被架在那里岂不是格外丢脸,张凤泉若是去了,朝廷给他授节度使的衔会显得朝廷无能,还会让各路反叛军眼红,若是直接将之绞杀,张凤泉正得民心,江州得到消息后会翻天。
无论哪一种选择都足够魏清弭好好发挥,现在余姝甚至怀疑皇帝身侧说不定都有她的人,否则怎么能商讨出这种解决流民叛乱的招式。
至于孟昭刚刚的话,余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做朝廷命官哪怕头顶的上司个个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还是拥繁朝的官,她可以心痛于百姓生存之艰难,可是头顶的皇权依旧是她要忠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