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错得离谱。
文嬷嬷在后头扶住她,眼底有些哀伤,低声说:“老夫人,您睁眼看看吧,这里的世道变了。”
落北原岗的女人这十年,早就变了,只有还固守在王宅的老太太一成不变。
所有女人出门,都不冠夫姓了,她们是冠着自己姓氏的娘子,哪怕嫁人了也是傅大娘子、余娘子,就算这只是落北原岗一点小小的变化,那也是这十年里这么多女人努力的结果。
唯有她,还在守着王老太太的名当块宝。
王老太太骤然握住文嬷嬷的手,近乎绝望,“你在说什么?”
文嬷嬷有些沧桑的眼望向她,哀切道:“这里不会有人嘲笑您私奔,不会有人嘲笑您遇人不淑,那不是您的错啊,您为什么要让王家的错折磨您这样多年,令自己都变得面目全非,又让王家的错驱使你去伤害她人,变得看不清自己曾经究竟是个什么人?”
“您以为夫人为什么哪怕到了如今还在照拂您一二?那是因为您在曾经同样这般照拂过她啊!”
王老太太说不出话,她连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这一夜受到的打击,几乎能将她几十年来的观念击碎,将她生生击垮,甚至环顾四周都找不出一个能让她不会恐惧的人。
她曾经那样尽力维持着庄严,到了此刻却发丝散乱狼狈不堪,她想要的东西似乎全都失去了。
只要想想自己过去究竟是什么模样,便一阵头痛欲裂,她想不起来,她脑子里只留存着自己和傅雅仪的针锋相对,王老太太绝望的目光遥遥望向那座绚烂的高塔,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狠狠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