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姝被带上傅雅仪的马车时已经趋近昏迷。
她本就发着高热且精神紧张,情绪大起大落之下最后聚着的那口气一下就散了,人也倒了,最后甚至是被抬进的马车。
温暖又绵软的塌,陷入其中连腰肢都能软几分。
余姝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样金贵的东西了,她轻阖着眼,感受到身侧落下一片阴影,华贵如水般丝滑的布料拂过脸侧,她用最后的力气揪住了身旁这人的衣摆,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兽。
傅雅仪没有在意她的动作,白玉烟杆里的烟丝已然燃尽,被她随手丢去了小几上。
马车里垫着厚实的貂绒毯,四角点着团簇的雕花吊顶暖炉,关紧马车门窗,半点风雪都透不进来。
春月是傅雅仪的贴身婢女,此刻正跪坐在小几前用磨具细细捣实了香料,她看一眼已然完全陷入昏迷的余殊,没忍住好奇问道:“您怎么选的余娘子呢?”
傅雅仪抽了本书,靠着腰后的软枕,边看边淡声答:“反正都是要纳一个进门的,何不纳一个顺眼又乖巧的。”
春月笑起来,“这位余娘子确实楚楚动人。”
不知想起来些什么,她又忍不住叹口气,“幸晖馆的女子又哪个不乖顺呢?”
落北原岗的都知道幸晖馆是什么地方,里边皆是些东边繁华地区流放过来的官眷女子,生活凄惨,再如何桀骜的性格都能给你磨得乖顺小意。
“因为只有她求我,”傅雅仪解释了一嘴:“主动争取的人,自然可以得我另眼相待些,她又是那边不喜的人,那我更是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