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去疾是坦荡之人,莞尔道:“是在尾云伤的。”
蛮蛮惊讶地“啊”了一声:“你也去过尾云?”
“是的,”凌去疾想,舅舅一定保护着自己的私隐,连对小舅母都未曾提过,不过事情已过去数年,他早已过了心里的坎,没什么好对人隐瞒,便道,“小时候我总喜欢缠着舅舅,那年,苍梧尾云与大宣的战事一触即发,舅舅被南派,我瞒着父王,央他带我去的,舅舅起初不肯,后来我便扮作杂兵,混进了他军队的火头营。”
他笑了下,在蛮蛮惊愕地望来之际,按下腰间的剑柄,缓缓道:“舅舅知道以后大发雷霆,要将我赶回长安,我不肯,非要随着他去凤凰山。后来,在凤凰山,我们遇到了野兽偷袭,我的脚掌就是在那时候被咬掉了半只。舅舅为了救我,砍断了野猪的鼻子,将他贴身的兵器给了我,自己则和野猪独斗,听说后来,舅舅坠入了瘴毒林,蒙一尾云女子所救。”
蛮蛮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这前因后果一串连,蛮蛮突然想明白了,原来当年陆象行是为了掩护昭王独子凌去疾离去,才与自己的部从走散,赤手空拳地与一头凶猛的野猪搏斗,被拖入了汉人无法生存的瘴毒林。
“小舅母?”
凌去疾的手掌,在蛮蛮的眼前晃了晃。
蛮蛮恍然回过神来:“后来呢?”
凌去疾叹了口气:“后来,左子骞他们在凤凰山里找到了舅舅,把他带回来了,舅舅着紧我的伤势,没有能同那个尾云女子道别,这事大约成了他一生的伤痛,小舅母,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舅舅,若不是我当年任性,舅舅也不会……”
失去了心爱的女子。
“不过没有你的话,你舅舅大约也不会遇到那个他喜欢的尾云女孩子吧。”
蛮蛮心头耿耿,当年为何陆象行突然不辞而别。
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一些执念,终于可以至此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