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舅舅一生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无数,儿子不想今后旁人说我们凌家忌惮功臣,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凌家当初立国,凌烟阁上功臣均得以善终,天下英雄都甘为我朝俯首,一时人才济济,朕要效法高祖太宗,驱驾英才,推心待士,如舅舅这样的功臣,决不可乱杀。”
陆太后扬眉:“难道你认为,是哀家要取你舅舅性命?”
“儿子不敢!”
陆太后拂了拂指尖:“哀家要处死那个尾云公主,是他自己跳出来要一肩承担欺君之罪,这罪过诛九族都不为过,他可曾将我陆氏放在眼中,将凌家放在眼中?皇帝如此袒护舅舅,念及骨肉亲情,哀家心中甚是宽慰,这说明皇帝是个有情义的人。只是国无法度则不立,你若能劝说他,莫要替尾云秋氏承担罪名,哀家岂会因为一个外人,与自己的亲弟弟为难?”
母后如此说,也有道理。
自舅舅回长安以后,凌飒还未曾一眼得见他。
他向陆太后告辞以后,径直前往穗和宫。
陆象行看着面前的茶盏,盏里盛的不是茶,而是刚刚呕出来的血。
起初是咯血丝,后来是吐血,如今愈发严重,蛊虫发作时,咽部会呛出含有大片鲜血的血块,血块吐入杯盏中,用不了多久便会变成暗红色。
凌飒推门而入的声音响起,陆象行澹然地盖住了茶盏。
“舅舅。”
陆象行起身要行礼,凌飒快步上前,托住了陆象行的双臂,摇头道:“舅舅如今已经不是大将军了,在朝中也无职务,你我之间就不要再谈什么君臣,朕今天来,就是看望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