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中忽然忆起当初全回春头回来陆宅为蛮蛮看诊时,曾对他说,夫人的身体里有蛊毒虫豸留下的痕迹。
彼时他想,蛮蛮出身于尾云王室,自幼学习豢养蛊毒虫,身体里出现什么毒虫并不稀奇。
但来到尾云已有半年,他这小半年里见识过了蛊毒虫的厉害,也对尾云人的下蛊方式有了些许了解,修习蛊术之人,绝不会自身去沾惹毒虫,蛮蛮体内若真有蛊虫痕迹,只怕事情并不简单。
他见她思来想去,头疼得厉害,小脸紧皱。
陆象行屈膝蹲下来,握住蛮蛮摁在额间的小手,柔声道:“好了,不要再想了。你不知晓,我大不了就是问别人去,蛮蛮,你不要让自己难受。”
蛮蛮反扣住陆象行的腕脉:“还有一事,我觉得非常可疑。陆象行你知道么,小苹不是跟我从小到大的丫头,跟我一起长大的丫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不在我身边了,小苹是北上和亲途中后来送到我身边的。”
说起此事,蛮蛮回忆着幼年时在月亮宫里相熟的那些面孔,如今一张张都似泛黄的稿纸上模糊的自己,被一团水洇湿了,已经辨认不清。
“也不知怎的,从什么时候起,那些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一个个的都不在了,我也不知她们去了哪儿,是谁把她们弄走了。”
蛮蛮细思,竟觉得汗毛根根倒竖,心里有些发麻。
“我想了起来,陆象行,我之所以会觉得从嫂子来到王宫里以后哥哥就对我大不如前了,就是因为从前那些陪同我和哥哥出生入死、相依为命的老人一个个都离开了我,我感觉自己在月亮宫里好像一个人落了水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