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象行宿在秀玉宫后的暖阁,与月亮宫一众卫军在一处,但他因得公主宠幸,还是获得了一间独屋可以居住。
蛮蛮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周遭清冷萧条得,除了灰黑枯槁之外看不见一丝旁的颜色,比起长安镇国将军宅邸也不遑多让。
庭院阒无一人,风微卷,木叶萧萧。
蛮蛮低头拎起裙摆,踏入暖阁。
屋内陈设简陋,连一张可以落座的椅都没有。
在兄长那边待了几个时辰,天色已经黯淡,黄昏斜照的余晖,落在陈旧结网的窗棂上,为屋内蒙上了一层杏黄色的暖雾。
这屋里,酒气很重。而且不是尾云甜酒酿的味道,是烈酒的气息,在周遭浮沉蔓延。
似乎没有人感激一个今日在练箭场上救驾的功臣,所有人都沉浸在惊恐和后怕当中,忘了问一个沉默地离开的男子,更无任何嘉赏。
蛮蛮不知为何,停在了他的床帐边,隔了朦朦胧胧的帘幔,里头光影幢幢,暖熏的暮春风吹来,木桑花影婆娑摇曳,如工笔细描誊画于帷上。
怎么会,吃这么多酒?
这两日,应该说,从尤墨来秀玉宫与她见了一面之后,“庚”便一直寡言,也鲜少会主动在她面前出现了。
像是,在故意避而不见。
蛮蛮感到莫名,她上前一步,素手拨开了帘拢。
床帐内的男子仰躺在一床叠起的被褥上,帷面覆盖着脸庞,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地上下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