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蛮对长安,包括长安那人,都怀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既已逃出来,往昔种种,譬如昨日死,多想无益,陆象行此生都不可能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在休书上写他犯了七出的无子和不事舅姑,等闲男人看到了都要暴跳如雷,陆象行那等自尊心强的大将军,想必更难接受得了,眼下,他正该厌恶她,想着与她断绝往来,解掉身上的晦气才对。
蛮蛮这一想,登时对长安也实在毫无留恋了。
风雨如晦,窗外忽然传来一道道叩击声音。
蛮蛮支起眼皮,忽听窗外有人披着蓑衣冒雨前来,声音嵌在天幕之下嘈嘈切切的雨弦琵琶里:“蛮蛮,知道你从小害怕打雷,你放心,我来了,我就在窗户外边守着,你有事就叫我!”
是郑尤墨。尾云人为表亲近,称名不称姓,是惯例。
“尤墨?”
外头“嗳”地应了一声:“是我!蛮蛮,你且等着,我算过了,这雨再有半个时辰,差不多就停了。”
蛮蛮噗嗤一笑。
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小时候,尤墨为了做尾云大巫师,天天攀着他爹学习巫术,巫术可以参天,可以度地,算是掌握天地奥秘的一种捷径吧,尤墨从小志向远大。
可惜巫术没有学成,倒学成了预测天气的本领,百试百灵,也不知真假。
蛮蛮信了他的胡诌。
可人在外边,纵有廊檐,也难抵瓢泼大雨,仔细将人淋坏了,他阿爹那头,王兄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