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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她那个人嫌狗不待见的哥哥,终于作出了事端,打伤了人,被押在班房,他爹急得头上冒汗,花了几吊钱,上下走动,才把她哥哥捞出来。

她哥哥进去的日子,她娘愁得镇日唉声叹气,有一天夜里没睡好,第二天开始头脑发胀,大拇指麻木不仁,胳膊腿儿上的肉不听使唤的蠕动。

请了赤脚郎中,说瞧不准,十有八九是中风。

天爷,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母亲的病倒是没有再恶化的兆头,家里日子却越发艰难了起来。

弟弟文弱又年幼,一家子的指望竟落到大哥沈天赐头上。沈天赐拿大惯了,他原本二十郎当岁正是娶妻生子的年岁,只因一惯玩赖混事,远近村镇上媒婆一听他的名号就猛摇头,所以还是光棍一条。

如今把他拘在家里,让他照顾老母弟妹,心里自有一股子怨气要发散,因此越发在家里颐指气使起来。

弟弟往后不定是个秀才,金贵着,沈天赐瞧不上的是家里这个一声不吭,其貌不扬的小妹——迟早是别人家的货,费什么事儿养着她呢!

于是便打起了发卖妹妹的主意。

秋容又哪里不晓得她哥的主意,因此干活越发卖力气起来,以证自己不是吃闲饭的。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烧饭喂猪喂鸡,匆忙扒一口饭跟阿爸出车,一有时间就去扎进田里农忙。

就这,沈天赐也顿顿往她碗里撒沙子,嫌她吃的多。

所以噩梦降临,不足为奇。

这天她哥哥往家里带回一牙婆,这婆子是连州城十里八乡的钱串子,三教九流最末流,专做买卖人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