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小养在她膝下的孩子,又生得一张甜蜜会哄人的巧嘴,总是能将祖母哄得满脸慈爱,笑看着他。

我在旁边冷漠看着。

原来,这府里没人疼爱的人,只有我一个。

父亲最终决绝出家。

他离开承平侯府时,我就在廊檐底下看着他。

难过已经没有了,心里更多的是鄙夷。

——一个男人,为了个女人,闹得要死要活,最后还要出家逃避。

我想,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他一样。

但父亲的离开,使我在家里的日子更难了。

祖母将对父亲所有的失望,和承平侯府的满门荣耀,都倾压在我身上。

我得出类拔萃,得样样都好。就连性子,也得伪装的儒雅谦逊,乖巧懂事。

是所有人期待的模样。

我在日复一日中,强行压抑自己的本性。

或许是上天怜我。

那一日,上京城里下着滂沱大雨,我在承平侯府门前捡到了一个小姑娘。

她被门房推摔在地,单薄的肩头在雨中微微颤抖,看着可怜极了。

鬼使神差,我走过去,将油纸伞挡在她头顶。

她抬头看了过来,脸上脏污地不像话,一双眼眸却是极亮极好看。

她看着我,如看救命稻草。

眼里盈满了泪,温温怯怯的指头来扯我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唤,“琮之哥哥……”

我把她带进了府里。

我算不得一个善心人,但若是在这府里,有个人比我活得更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