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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s市老房型总是逼仄,两边住户的阳台挨在一起,亲昵又恼人。

微光从李峙那边的阳台里漏出来。

她敲敲不锈钢的晾衣杆,声音清脆又很有穿透力,很快隔壁就会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玻璃门被推开。

李峙就会出现在阳台上。

夏天会是旧t恤和校裤,冬天会是厚实的中年人最喜欢的那款格纹珊瑚绒睡衣,笑盈盈地望着她。

他们会漫无边际地聊个十分钟,如果没什么话好说,那就是五分钟。

对话的结束往往是张三的哈欠。

“晚安,李四。”她说。

“晚安,张三。”少年李峙也这么说着。

他往往是不看她的,而是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零落的光芒落在漆黑的瞳孔里,像是星光坠入湖面,然后熠熠生辉。

道晚安后,张三就会去睡觉了,而李峙的灯则会亮到半夜。

有的时候张三凌晨起来上洗手间,探头能看见他阳台未熄的灯光。

张三知道李峙比她更加努力。

他和张三不一样,没有张爱华女士和整个家庭作为后盾和底气,而他想要的又更多更远。

他现在想要的东西都拿到了吗?张三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体面的工作,优渥的薪水,现在还有已婚人士的稳定身份这是十七岁的李峙想要的东西吗?

那年阳台暗黄的灯光下,张三没有问过他。

但如今的她来说,又实在是过于矫情。

在初秋微凉的空气里,张三鬼使神差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