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陆钧行期期艾艾,“他们都错了。”
林云笙没反应过来:“什么?”
陆钧行又撞上了一团棉花。
他喉间一堵,偏偏不死心,洋洋洒洒的自我意识凝练成一颗跳动的标记,融进血液,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因为他们都说错了,你才没有去颁奖典礼,对吗?”
林云笙身形一僵,环抱着后背的双手逐渐脱力,不自觉地搭上了陆钧行的两臂,他的上身后仰,怔怔地对上了眼前人流转的目光。
今天慕名来看特等奖作品的人有很多。
陆钧行看完第一遍的时候,徐悦说她已经逛完了,先走一步。
陆钧行看完第三遍的时候,白昊说他看不出门道,还是不凑热闹了,便在等待区里看陆钧行自己排队,然后又进了四次展厅。
于是,陆钧行一个人来来回回地在展厅里,把林云笙的作品看了整整七遍。
他不明白,明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影片里山雨欲来的摧折,那为什么大家又都舍得一边歌颂林老师,一边把他往更孤单的高处推呢?
陆钧行不是万事能及的天才,他对这种纯视觉影像的分析苦手得离谱,就算与林云笙朝夕相处,他的头顶上也不会有根钨丝把两个人焊在一块,共感共振。
所以陆钧行只好承认自己的笨拙,只好一遍又一遍地迎着白昊讶异的目光,踏入放映厅,去弄明白这部短片里真正的意有所指。
这个社会里大部分的人从小不愁吃穿,知道眼睛近视要配镜片,作业写不完就熬夜,成绩差了去补习,生活过得囫囵吞枣,只为赢下一场又一场的竞争。
林云笙讨厌自己,也讨厌从他呱呱落地之初,就开始对着自己口若悬河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