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骗你了。”
林云笙要被陆钧行反客为主的能力气笑了,他拿手里的书轻轻砸了一下小孩的脑袋。
“不是找了卡尔维诺的书吗,快去看吧,这本我就先没收了。”
林云笙把书收回的房间里,心想自己哪里有什么立场去责怪陆钧行。
不管陆钧行本人有没有意识到,但实际上他已经承袭了太多关于“林云笙”的东西。
林云笙也一并深有感触的电影、完全建立在他的认同体系之上,才被筛选出来的文学作品、甚至是他看待事物的观点,以及思考方式……
在林云笙看来,自己私密的一切早就经由这场教学,以一种极为强硬的方式,或主动或被动地悉数塞给了陆钧行。
就算莫名的病耻感一度让他羞愧难当,林云笙也不得不承认——某种程度上,他之于陆钧行,早就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
令林云笙感到万幸的是,陆钧行的言行举止并没有因为撞破了自己的抑郁症,就做出什么生硬的改变,这让他在不觉间卸下了很多心理负担。
今天的午饭是陆钧行煮的。
陆钧行说:“林老师,如果你说不上来自己特别喜欢吃什么,我可以先带你尝一些我特别喜欢的。”
林云笙想了千百个敷衍的理由,就差把它们说出口了,但又在最后关头悉数咽下,说:“好。”
陆钧行立刻喜上眉梢,原地蹦了两下,把林云笙往怀里抱。
林云笙向来拿陆钧行没办法,他就像一阵深秋里走错门的春风,轰轰烈烈地吹来了,说什么是什么,真诚得浩浩荡荡,逼得林云笙身上的伪装,也跟着一层层褪去,不留一点余地。
饭桌上,陆钧行咬着筷子,得寸进尺:“林老师,我觉得你不可以再把我当作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