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陆锦知打断了父亲,“且不说她牵涉犯罪,席女士过去就酗酒成性,前不久还在我妻子家门前发疯,监控拍的一清二楚,她的精神状态恐怕也需要好好评估一下,从法律上来讲,恐怕难以胜任陆遇可的监护人。”

“你……陆锦知!!”席巧盼听到他这么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叔叔,叔叔你救救我啊,我是陆遇可的亲妈,叔叔、叔母”

席巧盼叫的撕心裂肺,被强行塞进了警车。

目送走自己的表嫂,陆锦知才缓缓回头,父子俩对视,不同的是,这一次陆锦知没有失望,只有坚定。

他老人家拄着拐杖锤了下地:“你这没良心的,他可是你哥的遗孀”

“我哥?”陆锦知说,“我哥在天有灵,也会同意我这么做。倒是您,所做一切,真是为我哥好?”

“真正完全不顾念亲情的,是你吧?”陆锦知想这么说,可是话到嘴边,觉得这像个笑话,何必多此一举。

“您让我分股份给席巧盼,不是为了堂哥一家,是觉得我不好控制了,自己的权威遭到威胁了,不甘心了,对吗?”

“说的什么话!”陆锡元一怒之下捡起手边的装饰花瓶,狠狠掷在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惹来佣人低呼。

陆锦知对一地狼藉视若不见,微微一笑:“你以为那个女人就是好听你使唤的?”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准备已久的档案,一把甩到了陆锡元面前。

“你自己看吧。父亲。”

陆锡元狐疑看了他一眼,拾起桌子上的文件。

那是一份直指陆家企业财政漏洞的报告,可以预见,若是被捅出去,一定会给企业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这是对手安插的商业间谍搜集到的,一直隐而不发,就是在等一个更合适时机,一个内部发生矛盾、好趁虚而入、彻底掏空陆家的时机。”陆锦知说,“她没脑子被人利用也就罢了,您却又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

陆锡元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文件触目惊心,让他双腿一软,跌坐进沙发里。

“我已经帮二叔转移了疗养院,春晖的安保系统太差劲了,不适合他继续住。”陆锦知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像席巧盼这类的外人就不要来探望了。”

“你……”陆锡元怒气之下,隐隐浮现出一丝恐惧。

他终于明白,儿子这是下了狠心了。

转移病院这件事,春晖竟然没有任何人通知他。这何尝不是在明目张胆的提醒他,他自以为的权利其实早就被架空了?

“至于公司那边,您年纪大了,决策太过时,不利于发展,依我看,你就和妈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吧,以后董事会的议程都会发来我这边。”

“……”陆锡元卖力站起身,拐杖早在刚刚发怒的时候丢在了碎片里,上了年纪的身体没有支撑,很容易佝偻,他默默看了儿子一眼,硬是挺着背上了楼。

这一次没有人来搀扶他。

不出半个小时,陆谦帮着两位老人家拉着行李箱出来了。

“先生,这……”陆谦看着陆锦知,不知道说什么。

戚美静从头到尾都很安静,此时也看着自己的儿子,仍旧说不出半个字。

陆锦知看了眼行李箱,轻轻一笑:“西城的房子住着也很宜人,或者你们想去住养老院,我也没意见。爸妈,不送了。”

戚美静张了张口,陆锡元却已狼狈道:“走了!”

人去楼空。

佣人们默默收拾掉客厅的花瓶碎片,擦去凌乱的脚印,把一切布置的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他们就自觉隐去了。

过了好久,陆锦知缓缓走到楼梯口,似乎原本是想上楼的,却走不动了一般,停在这里发了会儿呆,最后沿着楼梯慢慢坐了下去。

周何把朝念和陆遇可接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陆锦知还坐在原处一动不动,手扶着额头,像睡着了。

朝念一进门就看到了他,又看了陆谦一眼,陆谦垂下眼帘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