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心的目光移到卢克枕着脸颊的双手,没有属于人类手指的特征,只有两个绵软的小蘑菇。

老人道:“先生收养了他,后来他的断肢处长出了蘑菇,或许他父亲当时……就和这个蘑菇有关。”

他轻叹一口气:“唯一幸运的是,卢克完全不记得这些——都是靠我们推测出来的。”

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的确是非常残忍的经历:原本安稳的生活骤变,温馨的家成了废墟,不得不穷困在阴暗的地下室。

更惨烈的是,一直保护他的父亲杀死了母亲,而自己又“杀”死了父亲。

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病毒和命运如此残酷。

麦汀汀的思考很慢,他想,在这样的情况下,遗忘的确是种幸运。

提到过往经历,几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还记得一些,但没有一个是美好的部分。

“戚澄的事我知道,军※队里抗击……我们这些东西的时候,为了保护战友自己被咬了。”尼基塔看向麦汀汀,“那小麦你呢,你是怎么……?”

不仅是尼基塔,就连沈砚心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

麦汀汀很少与人打交道,更别说同时成为这么多人的视线焦点,很不自在。

他嚅嗫了一下,诚实道:“我……不记得。”

他真的不记得了。

闪回的片段,破碎的记忆,通通模糊成浓雾。

他没有来路,没有归处,是一具名为“麦汀汀”的空壳。

“你的后腰上有一个记号。”沈砚心突然开口,黑沉沉的眼眸盯着他,“是个非常特殊的印记。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