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有些缓慢了,抓住病房外的玻璃窗再不肯蠕滑,室内的温热贴在窗面,将外边的它们热化成了雾蒙蒙的、一片像是张被撕烂的鬼脸。
沈慈珠醒来后侧躺在病床上,盯着窗外发呆。
床面的色泽都比不得他肤色的瓷白,他太白了,唇色都可怜,往日里傲慢艳丽的面容变得脆弱。
谢咽死了。
他的前任伴侣,陪了他十年的私人保镖,死了。
都是为了救他才死的,葬身火海,死无全尸。
滴答。
窗外有雨水落入了风铃,撞出冰冷的响。
沈慈珠微微睁大眼,面颊全是湿乎乎的泪,蛇眼外侧全是艳而薄的潮红,泪珠湿得往下一压。
视线也被遮挡了些许,双眼恍惚而无神,下巴微仰,就这般观赏紧贴窗面的那张“鬼脸”,水珠愈发湿雾就往下落,“鬼脸”随之变长,本来有些可怖的面孔因为被拉长而滑稽了。
沈慈珠轻声笑了笑,他自娱自乐般下了床,身上的伤还没好,走路都微颤。
——啪嗒。
沈慈珠细粉的指尖轻轻敲在玻璃面,唇着迷又玩一般,覆盖在那张随雨水下坠而即将消散的“鬼脸”的额间,他睫毛浓而长,低垂时遮住了绿而蛊惑的眼珠。
唇吻上玻璃,膝盖半跪在瓷砖地面,有些虔诚似在跪拜,他还在轻轻吻这张“鬼脸”。
精神不正常一样,病态诡谲又极度漂亮。
唇微张,连吻都带了暧昧,他隔着这张水淋淋的玻璃,看到医院楼下,在这个病房正下方不远处的位置,有人撑了把长柄黑伞沉默停留。
这人个子高而瘦,站姿俊雅如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