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关。”我赶紧道。
他瞟我一眼,关窗的手稍顿,摁开广播。
胳膊落下后没有抓方向盘,转而抓过我的手。
没有像之前一样严实裹挟我,男人粗长的指直接撑开我指缝,强势地与我十指相扣。
掌心相对,他的体温完全坦诚。
烫得我指尖微蜷。
指甲的边缘划过虎口的茧,又触到新添的抓痕。
男人手指动了动,扣我更紧。
“钥匙在这插在车上我就看着办吧
我家不远就在前面不远可是很偏……”
广播里响起歌声。
老车的音响效果很一般,可抒情的女声散进晚风里,绕在交握的十指间,总是浪漫的,令人心安的:
“……不用看了没人管我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去生活一个人也可以快活
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你可能没听过
失信,失望,失恋,失落
车停了好几次,烟抽了好几根
天都快亮了,我们还没到呢
你睡得安稳吗,我必须清醒着
这道路有点黑,你睡吧我负责……”1
我真的睡着了。
再睁开眼,静止的车内一片漆黑。
驾驶座是空的,他的衬衫盖在我身上。
摁亮手机瞟了眼时间——早过午夜。我推门下车。
披散的长发瞬间被吹乱,咸湿的海味扑面而来。
深夜的海水好似浓郁的墨,翻出层层叠叠的浪。
男人的身影被夜与海湮没,只剩面前的红色亮点明明灭灭。
望着我走近,烧亮的红点坠落,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