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坐回原位时,裸露在外的蜜色的肌肤上非常显眼地透着一层春桃似的粉,衬得他宛若云霞间掉落的仙子。
——他并不擅长安慰人,今日做到这样,其实已经是他的极限。
谢流庭等他慢慢地褪下羞意,躲闪着目光望过来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看见王妃,又令孤想起一件有关母妃的事。”
“嗯?”
“母妃曾经说过,她很想去一次漠北,看看那里的草怎么长、鹰怎么飞,流水是怎样潺潺,而那里的人……又是怎样欢笑。”
“孤未曾去过漠北,但孤相信,王妃的故乡一定相当漂亮,对么?”
这一次,轮到桑岚没有回答他。
沉默半晌,桑岚抬起头,直直地对上谢流庭的眼,他的神色认真,眸中光辉四溢,语调却低沉得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又神秘的故事。
“谢流庭。”他说。
“你知道吗,在我们草原,有一种名叫塔格里的花。”
“它只会在深冬时节开放,透过凝结的冰、厚重的雪,一点点地向上生长,又在最寒冷的日子里开出花来,它们的花梗很硬,花瓣像是最细的雪。最后,当一阵很强大很强大的寒风吹来的时候,那些花瓣便会一点点飞舞起来,冲上很远的天边。”
“隔着很远的距离,从一个方向飞起,又自另一个方向降下,它们的行踪毫无规律,因此被漠北的子民称为‘自由的使者’。”
“但这些都不是我想同你说的。”桑岚顿了顿,他有些口干,却并未打算喝水,而是继续用那种沉缓而温柔的语调继续说道。
“在我们那里,人们会把失去的人比作塔格里花,他们认为,亲人的灵魂会在下一次花开的时候到来,随着漠北的风晃遍一整个草原,看尽所有的景色,最后又回到他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