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自己所有的记忆都是从父亲口中听说的,母亲的相貌只是从照片上得来的?

冷汗冒了出来,解翌突然发觉,这现实恐怕比里世界更加惊悚,真实也隐藏得更深。

他回到自己房间,几周没放假,书桌上铺了薄薄一层灰尘,他轻抚过灰白色的桌面,指尖在灰尘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线。

仅存的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打在桌面上,灰尘边缘似乎有一层金色的绒毛,闪闪发光。

他又开始闭上眼睛回忆:自己书桌的抽屉里有什么、书架上有什么书、卧室内部的摆设是怎样的、床底下放了什么陈年旧物……

一概不知,一概陌生。

这里真的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吗?

这些事,怎么能忘?怎么会忘?我到底……怎么了?

恍惚间,解翌甚至觉得自己被分裂成了好几个人格,而支配现在这具身体的是一个失忆的、没有七情六欲的空壳——就像在里世界死去的那些人一样。

天色暗了下来,孤独感宛如天边的幕布,随着光线的暗淡铺天盖地而来。思绪波涛汹涌,困惑和绝望塞满了解翌的大脑。解翌瘫倒在床上,突然开始莫名地害怕,他举起手用手掌捂住了双眼,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拿出手机,开机、解锁屏幕、打开联系人列表,盯着看,右手悬在空中。

只有几个人的联系人列表呈现在眼前,他稍微一翻就到了底,宋翊辰的名字出现了。解翌最后决定给宋翊辰打个电话。

“嘀——”手机的响铃开始播放,“半倚金辉,半拥湛蓝的海——向日葵憧憬你画中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