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直咬紧了牙根:“孙怀义呢?这老货怎么还不来?”
“还有你们,若是保不住娘娘和皇子,朕让你们全家陪葬!”
不理会瑟瑟发抖,吓得要哭出来的产婆,萧直豁然从椅子上起身,冲进产房。
“陛下,产房脏污,冲撞了您,您不能进去啊。”
这种时候也只有黄存礼能劝一劝萧直,然而他充耳不闻,眼中心中,只剩下躺在里面生死不知的那个女人。
谢期感觉自己像被卷入海中旋涡,巨大的水之力将她的身体卷挟着向海水的深处,击碎她的肌肤搅碎她的骨头。
像是要将她撕裂开来的疼痛,不止拉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灵魂。
她曾见到过大海,年少时父亲带她去过云州,她站在悬崖之上看到冲天而起的海浪,拍碎了坚硬的礁石。
父亲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哪怕她是个女孩儿,也没有将她圈在深闺,让她只是学些女戒女德,学管家绣花。
他说,他谢光的女儿必然也是不输男儿的,她信了。
可为什么,要把她送入这牢笼一样的深宫,让她被磋磨半生,失去了锐气,还要受这种撕心裂肺的生育之苦。
她想问一问父亲,这是为什么。
她想起来了,她的父亲已经死了,她已经没有了可以质问的人。
父亲死了,嫂嫂死了,年纪那么小的脩儿也死了,二叔一家尸骨无存,现在大哥和阿弟失踪没了音讯。
一家子整整齐齐,为何要独留下她活在这个世上呢?
把她也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