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亭宴忽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终于想清楚了自己为何会回忆起当年的八月十七了——当年他那么年轻,为一场仍有可能归来的贬谪,都有勇气同父亲据理力争,在醉逢台上放着狂言,说君子崇道立德,永远不屑操纵舆论的权术。
可如今他的心中是什么?
面前之人他虽不识,可得知她是故人之女的一刹那,他心中竟不是对远去故人的怀恋与哀痛,而是飞快盘算,可以利用她的身份做些什么事情。
若不曾听见这曲《满庭芳》,他已然被从?前他最不屑的黑暗彻底吞没了。
百年之后斗转星移,他的道上,可还能有故人重?逢?
“大人?”
元鸣唤了他一声,叶亭宴才发觉自己以手拂拭着那把锋利匕首,不知何时出了一身冷汗。
“默生,”叶亭宴定了定神,低声道,“你?先出去。”
元鸣依言退下,察觉到他已离去之后,刑架上的烟萝才费力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虚弱地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原来她是对?他身侧着朱雀服色的元鸣不放心。
叶亭宴摇头:“没有旁的话了。”
“那你?呢?”烟萝断断续续地道,“我在会灵湖中濒死之时,发觉是你?遣人来抓我,才让自?己?活了下来——叶大人,你?与娘娘有同样的敌人,我……能变成你们的一把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