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宋寄非常熟悉的人。
那个人已经快六十,喜欢穿一件发黄的汗衫。早晨晨跑的时候习惯性地躲在戏团旁边那个小花园里撒尿,抠搜得不行,听戏的门票都经常赊着。只要是宋寄唱《西厢记》,他一定会坐在第一排。
宋寄还记得,很多年以前他在后台卸妆的时候,这个老头曾经跟着老板来过后台。不算故意地碰了一下他的屁股。
那天宋寄差点没把他的牙打掉,事后老板娘买了果篮,拉着宋寄去老头家里道歉。
两个人弯腰鞠躬赔罪的时候,宋寄的头被老板娘死死地按着,都快贴到了自己腿上。
“不确定你是真的忘了,老板没敢动你。但仅仅四千块就把你卖给了他,也和昨晚一样。一点点加了东西的泡酒,你整整被老头折腾了两天。中途你醒来过,也挣扎过,可他花样实在太多了,你右手都脱臼了,甚至都抬不起手来给他一巴掌。”
释燃半跪在宋寄面前,两只手死死地抵在宋寄身侧,在这样的姿势下,宋寄连起身跑开的可能都没有。
低下头是释燃那张挂着笑却让宋寄看得心凉的脸,抬起头来是那个老头发黄的汗衫被汗水浸了个透彻。
霎时间,多年前手臂脱臼的疼痛钻心而来。
如果说先前是觉得恶心的话,那此刻宋寄是觉得痛苦。
那些不知道被他藏在哪里的记忆画面被强制着翻找出来。宋寄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会他头发还没有那么长,眼神还没现在冷,一双眼睛被练得婉转有神。可意乱神迷间,也只是半阖着看着在他上方的那件发黄的汗衫。
他穿着长长的、粉色的戏袍,就在他每天坐着化妆换衣服的那个化妆间,就在那个弹簧已经坏掉的沙发上。
宋寄的戏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那个人正在用水袖擦着自己的手。五指捏过的地方,是恶心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