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从门……”护士长的话语凝固在嘴边,她看向了一旁的门。
十分熟悉,她每天都要看成千上百遍,但是现在却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门口进来的。
好像从记忆一开始,她就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进行着同样的工作。
“当人做梦的时候,总是不会记得梦境的开头,而只会记住梦境的中间过程。”竹猗转动笔,让它在指尖不停地旋转,即使已经脱离了手指的掌控,笔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是,现在,你该醒来了。”
无数的白光从紧闭的房间缝隙里涌进来,就像是一场海啸,冲垮了屋内所有的建筑物。地板在倾斜,天花板在坠落,门外还是门,层层叠叠的门。
梦境在坍塌,入口已经显现。
做梦的人醒来,噩梦副本终结。
护士长的头颅断裂,落在了她摊开的手心,流出血泪的眼睛望着破碎的一切,她终于想起来了。
她在安定精神病院工作了二十年,兢兢业业,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应届毕业生一直成为资深护士长,在此期间,结婚生子离婚一人带孩子,安定精神病院承载了她一生之中大部分的时间和记忆。
但是有一天,精神病院坍塌了。
护士长站在断裂的走廊上,看见熟悉的同事和病人都变成了怪物,而竹猗站在病房门口,宣告梦境的破碎。
原来,她的所有记忆都是假的,她只是一个被投放进副本的堕化物而已,拥有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人造记忆,和一段短暂的人类生活。
竹猗是对的,疯的不是她,而是这个世界。
湮灭光环启动,堕化物被吞噬,少数有自保能力的堕化物选择了出逃,但是护士长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