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的时间有点长,长得超出了钟荩最远的想象。时间一分一秒细砂轮似地打磨着她的神经,把她的耐心磨得像一张纸---是那种用钢笔轻轻一勾就勾出纤毛来的薄纸。
终于,凌瀚从楼上下来,护士领着他去拿药。钟荩走进专家办公室。
专家两手交cha,站在窗边。
“他的情况非常好,好到我觉得卫医生夸张了病情。”
钟荩心中一喜。
“但还有一种情况,听说过中国有句谚语么:久病成医。他是属于清楚自己病情的患者,他有可能已经学会隐藏病情,知道怎么应付医生的诊断。反言之,他体内的抗药效性很强,药物没有太多作用,他完全是用意志在与病情对抗。”专家又说道。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专家模糊地回道:“他还是一个病人!”
钟荩的心又惴惴然,“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别给他压力,好好过日子。”专家伸手握住钟荩的手,“他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病人。”
“是的,我以他为傲。”钟荩唏嘘。
专家送钟荩下楼,凌瀚提着药袋在等他。他的脸像一堵密封的墙,看不出一丝裂fèng,既没有悲也没有喜,更没有激动和焦虑,有的是一种平和。像静水,像冷铁。没有一丝气息!
凌瀚走过来牵她的手,掌心相贴,他感觉到了钟荩手心的汗。手指在钟荩的掌心划了一个圆圈。
两人相视而笑。
“哦,他们到了。”专家急步下台阶,木槿花盛开的路边停了两辆车。一辆是载人的小型中巴,一辆是载货的大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