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年的姿态已经出来了。
谭珍打电话来,家中一切都收拾安当,后天关隐达开车过来接她去省城。
无所事事,度日如年。每个人的生活都安排得有条不紊、井然今序,她只能
做一个等待别人照顾的旁观者。
寒假中,天气很晴朗时,迟铭之带她出去走走。邦大外面今几家小吃铺,初
六一过,就陆续开张了。有一家挺干净的餐厅,装饰得挺潮,很能吸引学生情侣
。她随意膘了一眼,发现坐在收银台后面的老板是她一小学同学。那位同学是属
于那种朽木不可雕的一类,足以把老师逼到发疯。最后,老师把他家长喊过来,
宣告无能,请另寻高师。他爸爸到通情达理,乐呵呵地笑,没事没事,咱家要求
不高,识几个字就可以了。
而她那时习惯站在人群中央,万众瞩目的焦点,读书、工作、拿奖,觉得什
么都轻而易举。爸妈向别人提起她时,眉飞色释,气宇轩昂。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只识几个字的朽木成了事业小成的老板。
她这块良才却成了一个令人同情的失业青年。
她真担心某天她会成为“读书无用论”的典型事例,这样会对欣欣向荣的教
育事业迎头一棒。百年之后,在天堂与孔夫子相遇,他会不会对她恨之入骨?
她收回视残,小心翼翼地躲在迟铭之的臂膀旁,慌慌张张地逃离了小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