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置酒,特来向公子辞行。”许久沉默,木含清终于轻轻开口说道:“公子几次三番相救,含清铭记心中。但是,叨扰日久,我想我们应该走了。”
韩钰愕然低头,无语,亭中一片无声的安静。
这个男子的心事,自己早已觉察,何况那日无意中更是听得明白。说一点不动心,是假的。但是,因为动心就把这纯良男子和他的家族拖进不得安宁的深渊,自己却怎么也无法做到;况且,自己不过异世的一缕孤魂,最后怎样的结局都不知道,哪敢心安理得承受此种深情厚爱?哪有心思卿卿我我?
木含清轻轻侧脸去看韩钰,猝不及防,遭遇了他有些炙热,有些焦灼的目光。
仿佛因为夜色,因为灯烛,那双眼睛有一些朦胧,铺天盖地的夜色似都落入了其中,炙热的让人忧伤,焦灼的令人心慌。还有一丝令人无法琢磨的失落,叫人无法对视的温润,和深藏的苦涩。
以为他不再说话,木含清举起了手中杯,酒未入喉,便听见韩钰淡雅微有丝压抑的声音响起:“公主要去哪儿?是回漠北还是安澜?”
他的话令木含清一愣,半晌摇了摇头道:“抱歉,忘记告诉公子,我是木家寨木樨之女。”
韩钰手里的酒杯一顿,没有出声。
“所以我既不回安澜,也不回漠北。公子还是不要再叫我公主。”木含清没有看他,边执壶在手给他添酒,边轻轻说道。
韩钰有丝不自在的点了点头:“是我莽撞了,小姐勿怪。”
木含清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声音更为轻淡,似有若无:“天涯何处无芳草?人生何处不相逢?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和那些人一般见识纠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