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轻轻抚上我的下巴,仔细端详一番,“好玩的女人。”他笑,不是淡笑,是仰头大笑,仿佛我当真那般可笑。
我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弱水三千,唯取一瓢饮?你当真相信?”他止住了笑,看着我,问。
我语塞,随即下意识地挺起背脊,点头,“我当然信。”
“情,是奢侈的东西,不是人人都享受得起,而你,显然不明白”,他看着我,没有笑,眼眸中不带一丝温和。
我怎么能不明白?
亲情,爱情,友情,但凡是情,都是奢侈品,不是人人都能有幸拥有。
其实,我也这般认为,只是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
“女如丝萝,应托乔木”,他微微扬唇,“笑笑,你是不是应当找一株乔木,特别是……在这乱世?”
我看着他,笑了起来,“给你讲一个小故事。”
“哦?”他饶有兴致地拉我在门边坐下,坐在原先狗儿坐的位置。
我侧目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般温和优雅的男子,竟是席地而坐,长袍起了褶皱,沾了泥土,也都浑不在意。的a8
也许,他原就是不在意的。
“小蜗牛问妈妈,为什么我们一生下来,便要背负着那又硬又重的壳呢?妈妈告诉他说,因为我们的身体没有骨骼支撑,只能爬,又爬不快,所以要有壳的保护。小蜗牛不明白,又问,毛毛虫姐姐没有骨头,也爬不快,为什么她不用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妈妈说,因为毛毛虫姐姐能变成蝴蝶,天空会保护她啊。小蜗牛不甘心,又说,蚯蚓弟弟也没骨头爬不快,也不会变成蝴蝶,它为什么不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妈妈说,因为蚯蚓弟弟会钻土,大地会保护它。小蜗牛哭了起来,为什么天空不保护我,大地也不保护我……蜗牛妈妈安慰他说,所以,我们有壳啊,我们靠自己。”
缓缓开口,我就着月色讲故事。
“很有意思的故事。”看了我半晌,刘备下结论,“你是小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