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笃定这位七弦门的大长老要取他性命,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设计杀他了。

“物归原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便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取人性命?”

“这个原因还不够么?你也看出来了吧,我师兄是魂魄不全之人,他受了重伤三魂七魄被打散,尽入轮回,这连玉卿的魂魄便是我师兄被打散的三魂七魄之一,我取回来又有什么不对?”

“即便你说的是事实,可是,那魂魄既然已经入了轮回,你便没有权力决定他的生死。”青月看着她开口,声音很冷。

连玉卿不仅仅只是那男子的残魂之一,连玉卿是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有自己的父母兄长,他那样认真地想要活着,那身体里的两个灵魂都那样努力地要活着。

如今,一年之期还未到,他却已经死了。

“无论这个理由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多么堂皇,都掩盖不了你这杀人者自私卑劣的事实。”青月说着,手中的魂丝再一次袭向青缨。

青缨捏了一个防御法诀避开她的攻击,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意,她侧目看向正闭目吸收着魂魄的男子,眼中又是悲伤又是快意。

师兄,你可听见了,你一心护着的这个女人,还是一点都没有为你着想,你因她散尽三魂七魄,不人不鬼地存在于这世间,可是到最后,还是只有我愿意为了你不顾一切收集魂魄,为了你不惜双手沾满血腥呢。

对和错有什么重要,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看得见吗?

你看得见吗?

青月的攻势越来越凌厉,几乎招招致命,青缨很快便被打得遍体鳞伤节节败退,她十分狼狈地再一次险险躲过了青月的攻击,咳出一口血来,心下暗恨,原本以为多宝轩里设的那个局能够困住她,结果没想到弄巧成拙,竟逼得她力量暴涨……更可恨的是,连金樽池里的杀阵也对她无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如今自己的确已经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女人,当初她在力量巅峰的时候尚且不敌,更何况如今她身受重伤修为倒退。

在金樽池里都解决不了她,出了金樽池想要对付她更是不可能,虽然这里是七弦门的地盘,但七弦门那些所谓的长老也根本不成什么气候,虽然还有一个楚凌云在,但……目前实在不宜让他知道这贱人的存在。

那个自以为是的蠢物,向来跟她不对盘,让他知道了这贱人的存在,只会坏她的事。

正想着,青月手中魂丝幻化的白练已经再一次向着她的胸口袭来,她避无可避,只得侧过身,避开要害。

虽然避过了要害,那魂丝却还是一下子击穿了她的肩膀。

她面色苍白如纸,猛地后退几步,跌坐在那正闭目融合魂魄的白衣男子身旁,也不知那贱人是不是故意的,一直攻击她之前受过伤的地方,她忍住剧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那里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那男子仍然闭目坐着,巍然不动,全然没有感觉到眼前这因他而起的厮杀和血腥。

青缨无力地靠着那男子,看着青月如杀神一般走近自己,忽尔轻笑起来,“我杀连玉卿,是为了取回师兄的魂魄,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杀你么?”

听了这话,青月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她对这位七弦门的大长老一直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她身上的衣饰,她的法器风轮,甚至是她在多宝轩使用的那个禁锢法阵,都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也许,这位七弦门的大长老和她遗失的过去有着某种联系?

“为什么。”她问。

“在我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师兄送了一个用千年玉檀木制作的木傀儡给我,作为贺礼。”青缨眯了眯眼睛,没有直接回答,却讲了一件看似无关的往事,“我很喜欢那个礼物,因为那是师兄亲手制作的,师兄给那樽木傀儡取了一个名字,你知道是什么吗?”

青月若有所思,一直安静待在青月怀中的傀儡雨生下意识觉得这女人嘴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忙费力扯了扯青月的衣袖,“阿姐,不要听这女人胡说!”

“青月。”青缨没有理会傀儡雨生的插话,她看着青月,缓缓开口,“师兄给它取名为青月,因为我叫青缨,所以师兄给它取名为青月,让它作为我的替身使用,可以在对战时替我承受攻击。”说到这里,青缨冷笑,“我是你的主人,青月。”

“胡说八道,不过是我阿姐的手下败将而已,竟然也敢自称是我阿姐的主人,简直厚颜无耻到令人眼界大开。”傀儡雨生见青月没有反驳,心下有些慌张,口中却是一步不让地反唇相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