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里的路程,好像倏忽一会儿就走到了。
翻过一座山,才发现其实今夜是有月亮的,挂在西边地平线上,将落未落。
夜里气温很低,也许只有十多度,听不到夏季里惯有的虫噪蛙鸣。半月湖里映着半个月亮,风一吹,月影漾成一行一行平行的波纹,明明在动,夜色却愈发静谧了。
灰蓝白的别墅独自矗立在湖边,山墙上一轮圆月似的轩窗,花格窗棂,昭示着别墅的主人或许对中国元素有别样偏好。
围墙不高,岳凌霆徒手攀上去,站在顶上回身伸出手。
何岚氲说:“我以为这是你朋友的地盘,我们可以优哉游哉地从大门进去的。”
“当然是,不然这会儿警报早响了。”他勾勾手说,“给主人省点麻烦。”
她踩上垫脚石块,拉住他的手借力爬上围墙。
院子里停着一辆越野车,与他们开来的那辆颜色外观都迥然不同。何岚氲问:“原来这辆才是逃命车?”
“不然呢,把我们开来的直接送给他?然后我们俩替他去坐牢?”
她撇撇嘴:“不愧是混过黑|社|会的男人,计划还挺周详。”
“我就当这是夸奖。”岳凌霆从地上捡起一块砖把窗玻璃敲碎,扭开窗锁从窗户里跳进去,然后从里面把门打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从大门优哉游哉地进来吧。”
何岚氲忽然想,假如今日换做是她跟他去亡命天涯,一路上恐怕也不会太难熬。
别墅有一阵没人住过了,发电机和水泵都是关闭的,也不能生火点灯。岳凌霆把起居室的窗帘和门打开借月光照亮,对她说:“现在刚过十二点。下午三点多才到榆林,还要躲着警|察,恐怕天亮之前很难赶到这边。你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